李玄一听,心还是悬在嗓子眼上,他想着李修齐会不会就那么倒霉,掉到下面去了。他将那小兵松开,接着在堤坝上寻找起来,他想要是能看见人,那便能真的放下心来了。
这时,堤坝上的人一阵骚动,李玄听到一人说道:“哎呀,有人,有人在下面。”
李玄一听,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全都一股脑的涌向了脑袋,他本想快步过去看看掉下去的是谁,但两脚却想注了铅一样不敢动。他捏双拳,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鼻腔和嘴里满是江水和雨水的味道,他暗暗劝慰自己,道:“掉下去的人,不一定就是他……”
这么想着,他举步准备过去,却忽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官服,头戴玉冠,身上系着玉带,背对着他站着,身形有些消瘦,却挺直的像一棵松树。
李玄的目光静静的望着这一抹身影,他伸手摸去脸上迷住眼眸的雨水,嘴角裂开一丝微笑,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轻松了,他嘴角的笑渐渐变大,最后成了释然的大笑,原来这世上最酣畅淋漓的是虚惊一场。
这笑声让李修齐从人群中回过身,隔着人来人往和烟雨蒙蒙,李修齐见李玄一个人背对着浩浩江水,阵阵江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袖,飘飘然如临江仙人。
李修齐走上前去,给李玄行了礼,道:““殿下……这堤坝刚出事,您不能这般大笑的……”
李玄仍是笑着,他张开双臂,似乎要给他一个拥抱,但那手触到他时又颤颤地收了回去,最后落在他的肩上。李玄轻轻的拍了两下,道:“你没事儿就好,你没事儿就好……”
李修齐觉得李玄的脸上有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神情,这神情他曾从李绯身上见过,那是从他手中拿走卫远来信时如获珍宝般的爱恋。李玄和李绯长得很是相似,只是李玄要更为硬朗一些。那时李修齐曾想过,他想这世间到底要是有怎样的女子,才能得此幸运,能窥得李玄的一顾呢?这么想着,李修齐身形一怔,他垂下了眼眸,在心里低叹道:“逾矩了。”
手臂上还绑着绷带的卫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李修齐的身侧,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我也没事儿,如果有谁想知道的话。”
李玄忙将搭在李修齐肩上的手收了回来,道:“卫大哥也没事儿就好,”然后又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一听堤坝上出事了就马上赶了过来,我听说有人掉下去了?”
卫远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道:“是荣大,他不知怎么的今日特地跑来堤坝上,这几日又一直涨水,他踩着的堤坝一下子塌了,整个人一下子掉了下去,就没了……”李玄一听,脸色沉了下去,开口问道:“那荣大现在怎么样了?”
卫远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