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要把自己给送走,有一肚子疑问,又有一肚子的怨气。开始我便日日缠着那道士,问他我父母何时会来接我。那道士性子有些古怪,总爱说些奇怪的话语,每次我一问这个问题,他便说:‘你再哭他们便不来接你了,永远不来了。’这么一吓,我便再也不敢哭,再也不敢问。再后来长大了一些,便对这些事儿看得淡了,觉得父母是来接我,还是不来接我,都是无所谓,这世上天高海阔,何必将这些俗世放在心上?便不再哭闹,安心读书。就这么每日读书吃药,过了十几个年头,道士有一天突然跟我说我该回去了,我便答应,坐着京城派来的马车回去,临走的时候他跟我说,这病我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没这么回事儿,反正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是病发丧命,只求这辈子问心无愧便是了。”
李玄静静的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他就想着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便离开家治病,几十年不曾见过父母,是何等的可怜,他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便木木的说道:“你师傅说得对,你就当这病不存在便是了,说不定最后,你比谁都活得时间长呢。所以你以后别再说自己的命不值钱这种鬼话。至少,至少在很多人的心里,你的命比什么都值钱……”这很多人里有谁李玄不知道,他不知道李修齐这么狠心的父母心里有没有这么他,但他知他的心里有。
李玄说完低下头,从怀里掏出那张图纸,佯装审阅起来。这时李修齐突然开口说道:“殿下这是铁了心要留在南部和南部的百姓共进退了吗?”李玄应了一声,“我早就铁了心了,所以你别再打什么赶我回去的鬼主意。”
“好”
夜已经深了,李玄背靠着李修齐,看着那个大窟窿外的一轮圆圆的月亮,突然想起了那夜他也是这样和李修齐静静的坐在宫外后山的陷阱里,那时他的心里忐忐忑忑,不知道是在为什么而悸动,他现在似乎明白了。他小心翼翼的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能闻到从李修齐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皂香,这皂香似乎是从童年传来的,让他一阵心安。他让自己的背往后靠靠,倚在李修齐的身上,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在心里默念起来:“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哎……”
第二日清晨,李玄和李修齐帮那白胡子老头将屋顶的大窟窿给补上,告了别,便赶回营地。
走到一半李玄说道:“先往这边走,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说着将李修齐带到昨日相遇的地方。
李玄从怀里掏出那张图纸,指着江水中部的一块高地,道:“如果我们将竹笼里装卵石的方法在高地附近堆砌,让它形成一定的高度,那么当江水位过高的时候,洪水便会漫过那块高地流入外江,这样便能分掉一部分的水量了。”
李修齐眺望江水,双眉微皱,道:“这方法倒是一个方法,殿下是从水经注里读来的吧?”
李玄点点头,李修齐便接着说道:“其实水经注这一整本书归根到底便是四个字:‘因地制宜’。安曲江有安曲江的水性,直接将书上的方法照搬到这里是行不通的,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殿下此事还需商榷。”
李玄便道:“但是这两条江有很大的共性,他们都是东部高西部低,又有一座山横跨其中。我们完全可以将兴川山给开凿了引水过来,江水分流,便能泄掉一大部分的洪水,保住江边的万顷良田了。”
李修齐略微思索,道:“这个工程浩大,现在开始恐怕时间不够,但是我们可以试一试。”李玄听李修齐赞成自己的想法,两条黑眉扬了起来,道:“那我们就试一试!”
卫忠听了他们的提议紧锁双眉,这样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以为自己多么的与众不同,几百年老祖宗积攒下来的经验都比不过他的灵光一闪。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书里记的当然是成功了的,这种办法都是看运气,运气好的碰对了便流芳千古成了佳话,可多的是失败了的,可是你们不会知道,因为失败了的就没有资格记进书里。你们或许觉得是我迂腐。但是我为的是这南边的百姓,这水来土掩是自古的方法,也是最可靠的方法。这种时候就要踏踏实实的来,别想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
这时李修齐上前,道:“殿下,让我跟卫将军说几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李修齐到底说啥了?”
庆之:“额,我也不知道……【尴尬】”
ps:李修齐同学的病只是庆之撒的一个狗血以及他身世的一个线索,并不会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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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南方水情很严重,我所在的地方是受灾区。我住在市内还没收到直接的影响,但从网上还有一些朋友哪里得知今年的水情真的非常严重,很多地方已经决堤,水位都创下了历史新高。
这篇文是我在五月份写的,那个时候根本没想过今年会下这么大的雨,写治水这一部分的内容未经考核,是根据去都江堰那里旅游了解到的一点点皮毛胡乱写就。
很愧疚自己能力不够,不能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