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荣诺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给挽成发髻,再插上金钗银钗,又在脸上轻施薄粉,淡点胭脂,耳垂上挂上琳琅的耳坠,换下灰蒙蒙的衣服,穿上一身纯白的锦衣长裙。最后用细簪子挑上一点儿胭脂,抹在唇上。正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在胡嫂的巧手打扮之下,荣诺整个人一下便明艳了起来。
李玄低头将荣诺的小脸打量了一下,微皱眉头,道:“还是差了些什么……”
荣诺听了小脸一沉,小声道:“人长得不好看,怎么也补救不来……”
李玄听了将她的小脸一捏,道:“这是瞎说什么?人跟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能美到哪里去?又能丑到哪里去?再说来,你这小脸水灵这呢,所以别再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了。嗯……我觉得这眉毛还是淡了些。”
说完取来了石黛,用刷子给她小心翼翼的扫上,再侧脸打量了一番,将一面铜镜在她面前竖起来,道:“你瞧,这样不是美极了吗?”荣诺低头一看,见李玄给自己描上了两条柳叶眉,衬得自己的一双翦水的眸子顾盼生辉,脸一红便将那镜子给盖下了。
胡嫂见了,两眼一弯笑着说道:“还是这位小兄弟的手艺好。”
李玄便道:“诶,我这只是随便画画,不过荣诺呀,你现在年龄小还不懂,以后这画眉的事儿可是只有夫君才能给你画的,知道了吗?”荣诺听了,小脸比胭脂还红艳,有些害羞的说:“你,你,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玄哈哈一笑,觉得更加好玩了,便道:“好,我不说了,以后如果看上那家的混小子了,就跟我说,我给你做主,你爹……”说着,李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便忙住了嘴。
荣诺听见他的话,眼眸垂了下来,淡淡的说:“你说,你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李玄有些紧张的瞧着垂着脑袋的荣诺。
“是我克死我爹娘了……”李玄听了,轻轻在荣诺的肩上拍了一下,道:“你别听他们说的狗屁话。你以后每日只管吃好睡好,日后结婚再生个胖娃娃,气死这些嘴碎的家伙。”荣诺听了仍是垂着头,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正说着,李修齐从门外进来,李玄抬眼一瞧,见李修齐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有些凌乱,一丝黑发垂在肩头,身上的衣服衣领子居然歪在了一边,李玄有些不悦,便向一旁的天冬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让你们去取个药吗?”
天冬快人快语,马上接话道:“我家师父一见李总督便是大喜过望,他说李总督身上的病可是奇病,一定要好好瞧瞧,便说什么都要给李总督做一个全身检查,若李总督不依便不把这药给他。”
李玄一听,心想:“这白头发鬼老头也太恶劣了,吓唬我就算了,居然连李修齐也不放过!”便道:“你家师父真是……”
天冬撇了撇嘴,为师父声辩道:“我师父也是情有可原,这病实属罕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师父这一辈子也就见过两个得这病的人呢!”
李玄被这话给气的背过去了,还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这群杏林春暖的大夫医术虽然尚可,可却没有半点同情心,他将天冬凶了一句,倒是忘了问这第二个得病的人是谁。
李修齐将衣服整了整,让天麻把取来的药给了荣诺,让她将药先服下。然后平躺在一块摆满了白花的担架上,合上眼,起初胸口还有几丝起伏,过了一会便纹丝不动,李玄两指抚上她的脖颈,确认没了脉搏,便回过身冲李修齐点了点头。李修齐便一挥手让天冬和天麻将人给抬了出去。
李玄正要跟着出门,却被胡嫂给拉住,她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递给李玄,道:“小兄弟,麻烦你将这药给胡大哥送去,他,他身上的伤到了雨天会痛,这几天阴雨连连的,我怕他受不了。可他又,可他又不肯见我……只能麻烦小兄弟了。”
李玄接过那瓷瓶,虽然不知道为何胡大哥不肯与胡嫂相见,但仍是开口安慰道:“这药一定带到。这几日堤坝上事多,胡大哥应该是太忙了没空,胡大嫂千万别担心。”
荣诺被抬到村外的空地上,天冬一人当先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实战他鬼哭狼嚎的神功,他扯着嗓子哭着:“哎呀,哎呀,我的小师妹啊,你我同门不过数日,你便香消玉殒了,实在是可惜,实在是可惜,师父常说你冰雪聪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没想到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天冬的哭声一下子便把村民给陆陆续续的引了过来,一人便用手肘耸了耸李玄,压着声音问道:“小兄弟,这是怎么了?”
李玄一看,这人原来就是那日搬火柴要烧死荣诺的村民之一,心里便没了好感,冷冷地答道:“荣姑娘没了。”
“怎么没了?”又有一些人围了上来,瞪着好奇的眼珠子打探着。
李玄便说道:“这事儿说来实在蹊跷,昨晚我从外面回来,走过荣姑娘的屋子时,看见她的屋子里一阵紫气冲天,照得半边天都红了,那时我刚从堤坝上回来,又累又饿,便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头晕眼花给看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第二天,我就听见荣诺的师兄天麻和天冬说荣姑娘昨天夜里睡着的时候走了!”
“啊?”
“是啊,你说荣姑娘才刚十四五岁,身体又一直很好,我前几日碰见她是,看她面色红润,嗓音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