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尉听王姜氏说起她娘家姜戈庄有一家连着生了七个女儿,后来七个女儿都嫁了人,作为老丈人的当家汉子就在墙上钉了七个钉子,然后坐等女婿上门送鲅鱼。这鲅鱼的个头直接决定了这一年女婿在丈人家的地位。
为了赶上这个季节多挣些银钱,王铁根又重新跟船下海了。蕴尉知道的时候王铁根已经跟人家说好了,不管蕴尉怎么反对都无用了。“爹,我都说了几次了,家用我来想办法,您老都几年没有下海了,现在又去凑什么热闹呢?”
“爹还没老到不中用,不然人家也不会同意带上我这把老骨头,这次下海也不用我做力气活,只是这么些年在海上讨生活总有些经验,去替他们小辈儿们掌掌船。”
王铁根可以这样说,但蕴尉不乐意这样听,他知道他只说不想二老受苦,王铁根夫妇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爹,你这样不是让邻里乡亲的戳我脊梁骨么,我一个秀才,吃穿要娘伺候,花用要老爹来挣,以后我咋在村里行走?”
“管他们作甚,俺乐意挣钱给俺儿花,与他们何干?”王铁根在蕴尉的教导下对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已经免疫了!
“爹!”蕴尉无奈了,“我不管,这次你答应人家了,咱们不好毁约,没有下一次,没-有-下-一-次!不然,不然我就不在这儿住了,我回去住我的破房子去!”
王姜氏一听儿子要走,立马不乐意了,“你这死老头子,儿子心疼你,你就说你再不去了呗!”
王铁根觉得憋屈,当初明明跟媳妇商议过的,怎么儿子一瞪眼媳妇就叛变了呢!“成成成,我再不去了,不过,这跟人家说好了是一季……”
蕴尉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一季是多久?一个月还是俩月?”
“春季,过了清明就出海……”王铁根眼看儿子要背过气儿去,“都是近海,安全的很,没有风浪的!”
“就咱村儿那几条小破船,还想去远海?”蕴尉声音拔高。“还想拖回条鲸鱼来不成?”
“鲸鱼是啥鱼?”王铁根虽然当了一辈子渔民,但也只在近海捕过鱼认识鲅鱼、刀鱼、黄花鱼等等还真没见过鲸鱼是啥鱼。
“
一种很大很大的鱼……”蕴尉无力地胡乱解释。“爹你不要转移话题。这活儿咱不接了,我去说,成不?”
“不行的,”这会儿王姜氏终于想起来自己该跟相公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个,定钱已经收了……”
“多少钱,咱十倍还回去!”蕴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的声音。
“根婶儿?根叔在家不?”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各自不高,黝黑结实。
“是三儿啊!快来!”王铁根热情地出门招呼。王姜氏悄悄告诉蕴尉来人是这次出海的船老大,来说明天出海的事儿。
蕴尉脸色铁青,爹娘竟然瞒了他这么久,要不是明天要出海,估计还是不会告诉他。他静静地听着王铁根跟王三儿说明天祭海的准备。等二人告一段落,蕴尉才出声:“三哥,弟弟有个事儿想求三哥!”王三儿跟王铁根没出五服,所以蕴尉说话比较亲近。
王三儿是个爽朗的汉子,闻言哈哈大笑,“咱们兄弟说啥求不求的,外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根叔,这回儿去也就是让根叔给掌掌眼,不做力气活的。”
“那谢谢三哥了,我想求三哥另外一个事儿,村子里的船老大我不熟,能不能请三哥帮忙说说,以后我爹要出海,都别应他!”蕴尉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