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鱼,看着白司颜拍拍手站起身,吃饱喝足心情愉快,白倚竹不由跟着微微一笑,起身走上前。
“阿言……”
“啪”的一声,却见白司颜从自制的背包里抽出一个小包裹,甩手朝他丢了过去——
“不要说话,睡觉!”
“但是……”
“也没有但是,天黑了,夜深了,我们可以洗洗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别忘了我们出来是有任务在身的,不是游山玩水谈人生谈理想的。”
扁了扁嘴唇,白倚竹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刚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
听到这话,白司颜一边背对着他,打开睡袋摊平在草地上,一边勾起嘴角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果然!她没猜错,这个家伙绝对有强迫症,而且还是强迫症晚期,病情非常的严重!
话没说完,他会难受,事情没办好,他会难受,一旦有什么脱离了掌控,他也会难受,所以……正因为她让他难受了,他才会孜孜不倦地找她聊天,才会费尽周折地想要洗脑她!
但很可惜,白司颜是属于那种别人越是强迫,就反抗得越厉害的性子,白倚竹想要在她这里找成就感,那妥妥是找心塞的节奏。
为了让白倚竹意识到这一点,白司颜觉得很有必要封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多说半个字,如此一来,他憋久了自然就会无法忍受,从此知难而退!
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一想到可以摆脱小竹子这只人生导师强迫症重度患者,白司颜的心情顿时就开朗了起来,心情愉快地哼起了歌,把白倚竹的声音盖了下去,不管他说什么,都装作没有听见。
直到白倚竹终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白司颜才拉开睡袋的口子,一溜儿钻了进去,扎紧,躺下。
“我睡了,不要吵我。”
“哦。”
闷闷地应了一声,白倚竹的口吻听起来,果然十分之心塞。
扬起嘴角,白司颜对着天空比了个“v”的手势,顺带给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了十万个赞,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她决定了,如果白倚竹回去之后还缠着她要给她洗脑的话,她就自制一对耳塞,当着他的面戴上,看到时候会不会把他心塞死?!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白倚竹把睡袋挪了过来。
片刻后,某人的声音果真在耳边响起,几乎是近在咫尺,就隔着两层布——
“阿言,你睡着了吗?”
显然,白司颜是不可能回答他的,就算没有睡着,也要装成已经睡死了过去,就算天上打雷下冰雹都砸不醒她!
默了片刻,见她没有回应,白司颜还以为白倚竹会作罢,却不想,他竟然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霎时间,白司颜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管你睡没睡着,我还是要把话说完,你听进去也好没听进去也罢,至少我跟你解释过了……”
白司颜:“……”
这货的自我调节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难怪他可以无视别人的眼光一意孤行,看来她的耳塞还没诞生就可以夭折了。
耳边,白倚竹还在轻轻地说着,语气很轻,像是在梦呓,只是思维逻辑很清楚,并且十分有条理。
“其实那个时候在沼泽林里,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吓你……我以为你生气了,肯定不会再折回来找我,所以后来看到你在树上担心地喊我的名字,我一高兴就没顾得上其他,这才不小心把你吓到了。”
“阿言,有件事我其实没跟你说实话,虽然当时你的簪子是被鳄鱼吃进了嘴里,但就算我不下水,我也能把簪子取回来……我之所以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就是不想你讨厌我,我以为我那么做,你就会喜欢我了。”
“结果……你不但没有喜欢我,还吓晕了过去,看来那么做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所以,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喜欢我?”
“你这个人好奇怪,完全让人无从下手,换成是别人,我一眼就能看清楚他想要什么,但是你……我只知道你不想要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其实我也不知道……”
“一开始本来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比较好玩,不像别人那样闷闷的,明明心里不乐意,却还要对人笑脸相迎虚与委蛇,特别是在跟闻人海棠抬杠的时候,我以为你最多熬不过三天,却没想到最后倒是闻人海棠被你气得不轻。”
“如果一定要说出原因的话,让我想想……”
白司颜:“……”
敢情这还是现烤现卖,现场直播?
等了一阵,又是最关键的时刻,被白倚竹放了鸽子,白司颜心底下各种抓狂,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那厢小竹子却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没吭半声,连呼吸都没有了!
苦苦忍耐了半刻钟,还是不见白倚竹有动静,白司颜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扯开扎着睡袋的绳子,怨气深深地爬了出去。
抬眸,却见白倚竹坐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她,眉如远峰,目如秋月。
“你终于肯出来了。”
“靠!”
中计了!
白司颜脸色一变,作势又要爬回去。
白倚竹没有拦着她,只勾起嘴角浅浅一笑,俊秀的脸上满满都是人畜无害的表情,唯独说出来的话充满了城府和算计。
“最后一句话,你不想听吗?”
闻言,白司颜一怔,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