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吕恒认为作家说得还有几分道理,可是不尽然是对的。不过他当年才国小,也讲不出哪里奇怪,他还问继母:「所以我们跟鬼神打交道是我们的问题,是活该吗?我们跟『祂们』一样麻烦?」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懂得想办法找答案,或是说服自己接受、适应。於是他明白,所有的存在都没有应不应该、必然或偶然,就只是很纯粹的发生了。就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道理一样,平衡与失衡的状态并非常态,生在吕家,只要做吕家人能做、想做的事就好。
「吕恒。」
甫回神,齐槐丰拿纸笔凑到吕恒身边跟他说:「给我画个护身符吧。」
「什麽?」
齐槐丰腼腆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跟吕恒请求:「那个,虽然我不怎麽信这些东西,但你刚才说你们家的人都有自保的方法,是不是也会做护身符?」
「是可以画啊。你怎麽想要?」
「我想给我妈。她最近身体很差,常常工作到很晚,我想给她放个护身符。」
吕恒接过纸笔微笑说:「其实有专门的符咒师,他们传承严谨,一般画符讲求很多仪式,借法。不过我们家,就像你讲的有自己一套防身的东西。我先画个简单的给你吧。」
吕恒在纸上不靠尺规画了一个勺状,齐槐丰看出是北斗七星,线条周围又标了鬼画符一般的字,那些字乍看是汉字,却在周围加了一两点或几笔,可能是防止外人偷学而擅自变体的自创文字。比如正字的下方画上四点的灬,让人无从精准拆解出其意义跟念法。
吕恒把纸又撕又折弄了一个五角形给齐槐丰说:「放在随身物品,像是皮夹或卡夹里就好了。其他的烧成灰──」
「喝掉?」
「喝屁啦。撒在住家周围就好,防止杂灵出入的。谁叫你喝纸灰的,笨蛋。」
齐槐丰道谢将它仔细里,一脸满足傻笑道:「好像觉得有点安心了。」
「傻瓜。」吕恒轻哼,浅笑。
「你们家的职业称呼是什麽?好像分得很细啊,刚才听你说什麽符咒师,一般我只听过风水师、降头师、法师天师什麽的。」
「没有特定称呼。知道的就知道,知道的通常就是里界的人。一般人被我们称作表界。里界只要讲到吕氏,一般会晓得是我们。严格讲有点像那啥。」吕恒摸了摸鼻子忖道:「差不多像戏剧里阴阳师那种形象吧。什麽都要会一点。但是实际上差很远,我们是为了保命,所以现实更像人柱力。」
「人柱力?」
「嗯。避雷针。任何祸患或妖魔鬼怪要降临,第一个就是我们这种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