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芝来俞宝儿那儿找她,俞宝儿面上仍无异色,热情的迎她进来,问:“莲芝姐姐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莲芝结结巴巴道:“很、很久没见宝儿妹妹了,想得紧,你又不来我们绣房,我只好自己到你这儿来了,妹妹不嫌我叨扰吧?”
宝儿笑道:“当然不会啦,莲芝姐姐快进来。”
莲芝在桌边坐下后,宝儿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莲芝看着那茶出神了一瞬,而后才接过来,俞宝儿注意到她的手颤了一下。
莲芝喝了一口茶水,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面有难色的对俞宝儿道:“近日我在绣一块秋菊图帕,却总找不到感觉,妹妹在这方面是能手,可否指点姐姐一二?”
俞宝儿主动为她制造机会,当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道:“姐姐客气了,我曾绣过这帕子,我这就去给姐姐找出来。”说完她去了隔着一层帘子的卧室了,留莲芝一个人在外屋。
莲芝连忙从怀里拿出采苓给她的药。按采苓的指示,她不仅倒了一包到茶壶中,还以防万一得在每只杯子上都涂了另一种毒药,可以说只要俞宝儿口渴了在屋内喝水,就一定会喝下带毒药的水,真是唯恐毒不死她。
莲芝到底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撒了点到桌上,这时俞宝儿的声音从卧房传来“莲芝姐姐,我找到了”。
莲芝边朝卧房方向扬声应道“哦,谢谢你”,边连忙用衣袖揩去桌上的末子,但是还是让进来的俞宝儿看到她慌忙挪开袖子的样子。
莲芝掩饰道:“我看这桌子上撒了点水,我这件衣服回去以后总是要洗的,便顺手擦去了。我真是乡下人进了侯府,还是这么不讲究。”
俞宝儿陪着干笑两声,莲芝还以为瞒过去了,松了一口气,而后找了一个借口急急离去了。
她走后,思棋进来,俞宝儿道:“把这壶水拿出去,倒给厨房内那两只耗子喝。”
思棋提着那壶水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了,对俞宝儿道:“两只耗子都死了。”
俞宝儿点点头,并没有多意外。
思棋又给坐在桌边的俞宝儿拎来一壶茶水,替她倒在一只未用的杯子里。
俞宝儿拿起这杯水,正打算喝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又把杯子放回原处了,道:“把这几只杯子都打碎扔了吧。”
思棋道是,俞宝儿接着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吩咐事情。
思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俞宝儿对她解释道:“虽然她愚笨得对我毫无威胁,但是我不会放过害我的人的。”
当晚,一个身影趁莲芝在井边打水时,一把将她推了下去。莲芝一声尖叫后,黑影往井内看了看后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沈娇院子内沸沸扬扬传起了死人的消息。
坐在妆台前的沈娇拿梳子的手一顿,心快速的跳动,问:“是她吗?”
揽馨支吾了一下,才道:“是莲芝……”
沈娇在凳子上转过半个身子,问道:“所以死的是莲芝,她倒没死?”
揽馨忐忑的点了点头。
沈娇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的确不该对莲芝抱太大希望的,我想着那个宝儿会对她这个认识的人放松警惕的,现在看来她应是早知道莲芝投到我这边了。”
揽馨安慰道:“小姐也不用太过失望,她进府这么久了,定是还要出府的。那时,在府外,下手就方便多了。”
沈娇道:“希望如此。”
思棋把莲芝推下井后,回到她和俞宝儿的屋子。俞宝儿打来一盆清水,亲自帮她洗起手来。
俞宝儿在水盆里轻轻的揉着她的手,问她:“你怕吗?”
思棋摇摇头,坚定道:“我不怕。”
俞宝儿就像一个姐姐那样把她抱在怀中,道:“这辈子,我能信任的人,除了孟西,便只有你了。”
思棋道:“我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
俞宝儿道:“我没有退路了。我们一起生,一起死……”
思棋点点头道:“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死的……”
两人在心中形成了关于生死的默契。
而沈铮得到沈娇院里死人的消息,又得知不是俞宝儿,才暗暗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不放心,来到俞宝儿屋里找她,说起来,自俞宝儿把满门心思放她娘那儿后,这还是他们两个头一回见面。沈铮事忙,没空闲去沈娇院里找俞宝儿。俞宝儿也想不起沈铮,也不去找他。
沈铮心里不是不失落的,遇上俞宝儿,他也是一个为情所困寻常男儿罢了。
他进了俞宝儿的屋子,俞宝儿居然还道:“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的,你还是等思棋也回来了再来吧。”
沈铮愠怒,抓着她的手臂就把她拉出来了,拉到僻静处,还是把她虚圈在怀中。
俞宝儿不知道他怎么了,无辜的看他。
沈铮看她丝毫没有如自己思念她那般想过自己,甚至压根就是忘记了自己这个人,内心一阵挫败,叹了一口气。
俞宝儿关心的问他:“铮哥,你怎么了?”
沈铮道:“无事。”便静静打量起她来,她好像长高了一点,最大的变化是变得更美了,可能是因为穿着更衬她了,以往她总是穿着丫鬟的衣裳,不能很好的显现她的美丽。现在她被他娘收为义女了,相当于是半个小姐了,也真成了他妹妹了,两个人更不可能了……
半晌,沈铮收敛了自己低落的情绪,才道出他找俞宝儿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