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贾赦登时欢喜开来,笑道:“你倒是知道的快,我先头和父亲提过,老爷子早上才答应的我呢,你就知道了。亏得我还想给你个惊喜。”一边喜不自胜,“瑚哥儿聪明过人,不管什么书,他只看过几遍就能知道大意,倒背如流,先头那些蒙学就不提,你道他学那唐诗宋词有多进益?不过区区两个月,把我教他的全学了不说,自己还翻出了好些个诗集回来看,这份伶俐聪慧,可比那珠哥儿强得多了!”说着,很有些自得的模样。也是,一辈子被二房压了一头,便是儿子,从前也都是只有夸二房贾珠的,如今贾瑚死死压住了贾珠,贾赦可不是觉得出了口乌气,只觉脸上有光?
张氏自然高兴贾瑚的聪颖,只是……“四书五经可是正经科举要学的,博大精深……”张氏看着贾赦,很有些怀疑,就贾赦这样的水平,能教好贾赦吗?这可不比蒙学的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的,这可是正经文章,关乎着贾瑚的未来呢,她哪里放得下心让贾赦来教?
贾赦却当她是心疼贾瑚小小年纪就要吃苦读这般多书,便有些不悦,板了脸道:“慈母多败儿,你当瑚哥儿还是三岁小儿吗?转眼他都快满五岁了。又是这般难得的天赋,正该早早接触了四书五经,好好打牢基础,怎么能因为书本艰深,就逃脱不学?”
张氏是有口难言,她哪是迟疑这个啊。不过贾赦既这般说了,她也没去反驳,只是低头认错道:“大爷说的是,是我想错了。我这记忆里,瑚哥儿才是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我抱在怀里,真是心都软了,倒不妨一眨眼,他都是上进的年纪了。”
一听张氏提起贾瑚小时,贾赦眼中也是一片柔软,贾瑚刚出世的时候,张氏娘家还得力,贾代善贾母都给张氏面子,贾瑚这个荣国府的嫡长孙的满月礼,府里隆重地大放烟花大宴宾客,因为有老靖远侯爷亲自来府,甚至好些侯爷国公爷也亲自来了,可说是煊煊赫赫,大房当时,好不得意!贾赦想着那时的荣光,面庞的线条便缓和了,笑道:“孩子可不就长得快,一天一个样,你眨眨眼,他就长大了。我还记得瑚哥儿才走路叫人的模样呢,现在他读书的天赋,可是把我远远甩开了去!”
张氏也跟着笑:“这可不是我自夸,瑚儿可是随得他外祖父,你别看我爹那也是走得武将路子,可书房里堆得书,可是不比那文人家里的少。”
对于老靖远侯爷这个泰山大人,贾赦可从来都是敬重的紧,不说他眼睛毒辣,跟对了主子,要不是运气不好,如今就是从龙之功,一家显赫,单说当年因为老靖远侯,张氏,他在府里得了多少脸面,多少光鲜,就足以让一贯被父母忽视的贾赦对老侯爷感激涕零了。张氏也是知道这点,才敢说出贾瑚像老侯爷的话来。
果然,贾赦听罢,不但不恼,反而笑道:“若瑚儿真随了他外祖父,那可是福气。谁不知道,泰山大人当年可是皇上的智囊,最是足智多谋,便是先帝,也是赞一声儒将的!”
老靖远侯爷,那可真真是个人物,年轻时就是京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当差后经手的每件事都做得干净利落,很是受到先帝的器重,人也爽朗大气,最重义气,偏还读得满肚子书,一身长衫玉簪,不说话,人只道是哪家书香世家出来的,哪曾想到是以武功起家的侯府出来的?到后面,眼睛更是毒辣,没人知道他先头是怎么跟今上搭上线的,等大家知道的时候,今上已经占据了优势,把义忠亲王压得死死的,若不是老靖远侯运气实在不好,突然暴病而亡,有他坐镇,今上登基后封赏,靖远侯府的荣光,起码还得再续个三代。贾瑚要真能跟他一般精明能耐,贾赦做梦都能笑出来。
“我是不喜欢读书了,便是父亲,你别看他嘴上说的读书重要,要父亲真喜欢读书,当年也不会走的武举路子,我贾家,确实大多都是不喜读书的。”贾赦说了一通,突然想起了贾政,不免又是阴郁,“二弟倒是例外,从小就喜欢读书。”所以才得了贾代善百般的疼爱!
张氏哪不知道贾赦的心病,脑中却是灵光一闪,想了想,笑道:“二爷嘛,大爷可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这明年开春就是春闱了,二爷前头已是两次不第,这次不寻思着沉下心复习,倒是跟个丫头……二弟读书是有心,只是这处事方面,实在是……”摇摇头,未尽之意溢于言表。
贾赦听着只觉说到了他心坎里,颇有些遇到知音之感,一拍手,附和道:“可不就是这么说,亏得父亲还一直叮嘱他好好温习功课,结果可好,温习温习,把丫头的肚子温习大了!”活该挨顿痛打去!见到了贾母对受伤的贾政是如何的嘘寒问暖,贾赦只恨贾代善当初怎么不再打重点,怎么就叫贾政这么快就好了!
张氏却没有接下去跟着贾赦一起同仇敌忾,反而忧心忡忡道:“说来二爷屡次不第,是有他自己的缘故,可这也有咱们在文官圈里没个帮衬的缘故,要是咱们在那边有个门路,考前帮着给猜个题,摸摸主考官喜好,好好给温习一下功课,指不定就考上了呢?”贾代善当年倒是给贾政费了不少功夫,可荣国府作为权贵之家,跟文人那就是互看不顺眼的,便是打探得到的消息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