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阎眉心一凛,沉声道,“外祖父人呢?带我去见他。”
杰里一愣,肠子都悔青了,早就知道齐阎会信他的话,他照实说不就好了嘛,真是倒霉催的,什么破事都让他摊上了。
齐谭所住的单间不压于豪华客房,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不过在齐阎眼里,这些跟龙景庄园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展鹰将房间里各个角落检查了一遍,还将隐在顶灯里的微型摄像头给拔了,最后许是防止窃听,放了个信号干扰器。
所有人员离去,房门紧闭,纵使这单间的生活设施还算齐全,可常住在这里的人终日不见阳光,再健康的肤色,也会显现苍白之色。
只是几天的时间,齐谭仿佛又老了几岁,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茶几上,躺着一部平板电脑,页面停留在恶犬咬断帕尼脖颈的那一幕。
齐阎走到齐谭对面,面无波澜地盯着阖目养神的齐谭几秒,淡淡开口,“外祖父,我来接您回家。”
“庄园里的花还在吗?”齐谭没睁眼,问了句。
“依您的意思,一颗不留。”齐阎明知道齐谭对庄园里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却还是耐着性子回复。
“那座坟墓呢?”齐谭沉默了片刻,才又发问。
齐阎额心蹙了蹙,神情似有些痛苦,“很抱歉外祖父,我做不到。”
齐谭睁开眼,一双比同龄人炯亮的眸子,布满了红血丝,压抑的嗓音粗沉有力,“做不到,就让它光明正大的杵在那里!埋得更深,你在掩藏什么……应该说你对包馨儿掩藏什么?”
“外祖父!”齐阎微颤的嗓音无奈地轻唤,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攥,再张开口,语态陡然强势,“您在这里呆够了,想要谋划什么就请回庄园,你发招,我接住拆了就是。”
“你是想说我昨天的烂招数你拆了,对吗?”见齐阎唇线抿直,眸底划过一抹阴沉的光,齐谭心里猛然一“咯噔”,“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钟表上做了些手脚,在她洗澡的水里放了些药而已。”
齐阎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令齐谭心惊肉跳,愤怒的眸色,转为不可置信,豁然起身,质问道,“胡闹,你对她用药,难道就不怕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说,你性取向真的有问题,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外祖父,您当真是老了,这种无稽之谈的话竟然会怀疑。”见齐谭没有要走的意思,齐阎干脆坐下,笔挺的背靠在沙发上,尽显慵懒与王者的高贵,“若真影响到孩子,可以流了不要。”
齐谭僵老的身子狠狠一颤,看着齐阎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阎与齐谭相依为命十年,两人之间从未过激烈的争执,齐谭也从没算计过齐阎,唯独这件心头病,他想要步步为营,却被精明的外孙给将计就计了,虎毒不食子!齐阎的话,凉透了他的心。
齐阎看着老人这般愕然复杂的神情,心中微微动容,“外祖父,我们回去吧,馨儿还在车里等您。”
“我若是不妥协,非让馨儿看清事实真相,她不过是那个死了十年的女人的替身,你会怎么做?”齐谭居高临下地看着齐阎。
“馨儿不是那个女人的替身!”齐阎与他对视,“昨晚的事情她已经忘记了,我不介意用同样的方式让她忘记第二次,第三次……或者更多,前提是您不介意我娶来的女人最后变成疯子。”
“你疯了齐阎!”齐谭差点暴跳如雷,若不是他的承受力异于常人,首先疯掉的人会是他自己!
“不错,我就是疯了,从十年前疯到现在,没有一天活得像个正常人!”齐阎指着茶几上的平板,这本来是十年前齐谭劝说他坚强活下去的场景,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把他抹了去,用临时演员与配音及动画特效,制造出这么一段精彩血腥的视频,只是有些枉费了。
看着齐谭,他又冷笑几声,“十年前,我想一死了之,是您说,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可我花了十年的时间也无法忘记那个女人,直到遇到馨儿,可我还是做不到抛弃曾经的旧爱,那怕她已经死了,她也要陪在我身边!”
“还在狡辩,在你心里,包馨儿就是一个替身,你汽车里的那副素描画得是谁,你敢问心无愧地说是包馨儿吗?嗯?”齐谭还在试图改变齐阎的心意,这道坎齐阎过不去,迟早是个祸害。
齐阎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浸出了血,素描(关于这副素描,请看012章杜蕾斯气球)?不错,这十年来,他画了无数次,终于在那个清晨画出了那个女人的容颜,他不是依着包馨儿的模样画的,而是自然而然一气呵成。
“齐阎,尝试一次吧,你可以的,将那座坟迁走,忘记一切痛苦过往,全心全意地和包馨儿生活。”齐谭绕过桌子,生满老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齐阎的肩膀,“外祖父快八十岁的人了,还有几个年头可活,我不奢求别的,只求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的外孙开心快乐地生活。”
齐阎卸下所有戒备,像只受了伤的鹰,轻轻靠在齐谭身前,“外祖父,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请您再给我点时间好吗?别逼我,别逼我……”
“唉——”齐谭长叹一声,“外祖父哪敢再逼你啊,昨天你能那么心狠地给馨儿下药,明天保不齐真把她变成疯子,外祖父可不想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家庭,因我的私心给毁了……”
“外祖父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