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贵妃心里恨得要死,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发作,眼看天熙帝要点头答应,连忙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无事。事关奕儿的婚事,臣妾自该在此旁听。”
皇后笑一笑,没再继续咄咄逼人。
这样一来,就显得十分善解人意且懂得进退。
天熙帝温和的对她点点头,面对许贵妃的时候脸色就显得冷淡了许多。
“也好,这婚约也是你替奕儿定下的,此事你有一半的责任。”
许贵妃按下心中嫉妒,小声道:“是。”
天熙帝又看向苏浅璎。
“苏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苏浅璎微微一笑。
这个老皇帝虽然性子有些优柔寡断,到底还不糊涂,而且也还算有几分良心。只要他那强势霸道的老娘和刁钻蛮横的妹妹不在,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我记得那日贵妃娘娘说过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深觉有理。所以我这次回来有两个目的。其中一个,就是解除婚约。”
慕子奕瞳孔一缩。
同样的话苏浅璎说过,但当时他并不在意。然而她此刻说出来,更像是故意羞辱他。亦或者她找到了新的靠山,所以就要一脚踢开他?
这个不自爱的dàng_fù!
天熙帝眼神微动,实在也有几分讶异。
“哦?”
他示意苏浅璎继续说。
苏浅璎也不客气,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懂得这个道理。况且在我进京之前,与淮王殿下素昧平生,实在谈不上什么情分,婚约早就名存实亡了。只是当日淮王的做法,让我实在无法苟同。”
她淡淡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慕子奕,继续说道:“皇上应该知晓,被退婚和双方商议解除婚约的性质可谓云泥之别。”
天熙帝不置可否。
苏浅璎又道:“老实说,我是江湖人,不曾生在富贵乡,对于名声什么的并不是十分看重。可我既然回来了,有些事情就必须要有底线。退婚我并不在意,被人说道几句也无关痛痒。但是…”
她话音一转,冷静而铿锵有力道:“很是不耻某些人将我的宽容当做懦弱,因此在我面前趾高气昂,为所欲为的作风。我也十分不能容忍那种挖人墙角还理所当然甚至施舍的让人倒头叩拜感激涕零的行为。我更是讨厌某些人恃强凌弱颠倒黑白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
三句话,暗示了三个人。
慕宜清,赵语心,还有…太后。
天熙帝自然听得懂,神色多少有些尴尬。
此事一开始苏浅璎的确无辜。
他当初也曾力劝过母后,奈何母后素来说一不二,一意孤行。说到底,那时还是仗着天家威严,而苏浅璎无权无势,可以任意拿捏。
可是这还不到一个月,形势就如此逆转。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苏浅璎的指控却还没结束。
“甚至还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肮脏的私欲,将一切过错推给他人,随意践踏羞辱,讥诮讽刺。”
这是暗指慕子奕。
慕子奕咬牙,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仿佛觉得还不够,宁晔又加了把火。
“作为朋友,在下十分赞同苏姑娘为自己讨回公道。”
苏浅璎看他一眼,“多谢。”
随即她又加了一句,“我这个人呢,极其护短。虽然锁烟跟着我不久,却尽心尽力且忠心耿耿。那日淮王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抓进大牢,她也跟着我受牢狱之劫。这个仇,我却是不得不记的。”
“牢狱之劫?”
玉初适时的开口了,“竟有此事?”
苏浅璎道:“全京城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玉初看向慕子奕,“锁烟是我玉照国女将,我朝陛下也对她很是器重,淮王殿下无缘无故将她抓入大牢,是否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燕绥暗笑。
这叔侄俩一个义正言辞的秋后算账,一个更是找准时机趁火打劫。
这下子够慕子奕受的了。
慕子奕脸色极其难看,却无法解释。
许贵妃忍不住说道:“当时奕儿并不知晓那丫头是玉照国将军,此事是个误会…”
“贵妃娘娘的意思,小妹若不是玉照国女将,就该为你们天熙人践踏凌辱吗?”
玉照国席位之上,一个年轻男子冷声发问。
苏浅璎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玉冠华服,眉目间与锁烟有几分相似。她知道这个人,锁烟的同胞哥哥慕容秋泽。
许贵妃被堵得哑口无言。
慕容秋泽却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纵然她无官职在身,却也是我慕容家嫡女。怎的到了天熙,在贵妃娘娘口中,就如此的卑如蝼蚁?”
许贵妃脸色涨得通红,不甘心的反驳道:“她自降身份与人为婢,怪得了何人?”
天熙帝黑了脸。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她自己的儿子无缘无故将人家羁押入狱,现在好意思责怪他人。
简直愚蠢之极。
慕容秋泽继续冷笑,“婢女就该为人轻贱至此?是否在天熙,平头百姓或者丫鬟奴仆就活该被位高权重者凌辱践踏?无任何律法道义可言?”
这话说得严重,许贵妃额头冷汗直冒,仍旧不服气。
“那么她助纣为虐挟持我朝太后,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天熙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苏浅璎已经主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