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已是正午,阳光透过窗口洒在了榻上,照亮了整间房,我仍有些疲倦,打了个呵欠,开始嚼起了齿木。(汉代咀嚼杨柳枝清洁牙齿)
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婉儿那边,哈,这家伙竟然比我还贪睡,到现在都没一点清醒的迹象。也不知是不是隐隐约约听到了我的嘲笑,师姐撅着嘴对着空气一顿乱踢,也不怕露了春光,翻个身就继续睡眠。
不想理会比平日都还要慵懒的师姐,我自顾自的拿了套衣裳就去河边洗澡,已经多日没有好端端的放松洗个澡了,身上都充满了药味,束着的头发更是纠缠的难受,只盼得那城外的河水如今不要那么凉了。
再次回到家中已是神清气爽,随手抓起一把粟米放入陶罐内点起火让粥煮着,又从酱缸里捞出了些酱菜切开装碗,将彼此的筷子摆在一边,再跑去婉儿那叫她起床。
师姐每次起床总免不了一张气呼呼的嘴脸,眼睛仍是半闭不闭的模样,我拉着她在案(古时候的矮桌子)旁坐下,就懒得去理会她,让她自己慢慢清醒,坐在一边去看那陶罐防止煮过头糊了。
等到那粥香四溢开来的时候,婉儿也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随便嚼了两下齿木,便开始大呼小叫的让我快上菜了,我翻了个白眼,真是服了她了,什么都没做却还还能理所当然的嫌弃我动作太慢。
我把用麻布裹着盛满热粥的破口小碗放在了她的案上,回过头在放了一碗在自己案上,然后就支着脸欣赏着师姐那一边扒了点粥晾凉使劲吹气,一边又总是忍不住想要尝尝,然后一阵“烫、烫、烫!”惊呼的有趣模样,不由的笑出了声。
师姐也是早听惯了我的嘲笑,眼神只是对我一瞟,就满不在乎的继续她那吃饭的“难题”了,我是多么喜欢这样安宁的日子,多么希望每天都能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啊,可那并不容易。
吃完了饭,随随便便的收拾了碗筷,我们就得准备出发去赴那赵家的约了。
说实话我个人还是蛮感谢赵家的,虽然说到底他也只是为了维护统治的稳定,但至少他们已然尽了全力,能活下那么多人在我看来,至少得有赵家的一半功劳。可百姓才不会注意到这些,事实上的名声却是几乎被我独占了,让我很是有愧。
这回进去就再不用通报等待了,我们轻车熟路的步入了后花园,管家已经通知到了赵家家主,看到我们两个,他远远的就很是亲切的招手让我们过去了。
等我们分主客落座,赵家的家仆已经端着那底下放满炭火的铜壶上来,点燃了火焰,置于面前,一道道新鲜的肉类切片放在了两边,紧跟着又是一盘盘时鲜和老豆腐摆满,最后各座还端上了一壶美酒。
赵家家主很是热情的邀请我们尝尝,“上回夜深事急,三言两语就要分别,那晚回去我辗转反侧,深敬两位那份仁心,至今想来,仍是引以为憾。今日得闲,能请到两位年少英雄,我只愿我们能在此把酒言欢,尽兴而返。”说着就举起酒杯倒满了酒,举高到眉前。
我和婉儿才吃过饭其实并不太饿,但礼节所在,也连忙倒满了酒杯举至眉前一饮而尽,唉,早知道就不吃那顿饭了,我看着这满桌的肉食很是后悔,只是不知道这生食该怎么吃呢?
那赵家家主很是敏锐,看我和婉儿夹起生肉一头雾水的样子就明白我们不熟悉这贵族的吃法,忙连声致歉。一边向我们演示了这铜壶的吃法,原来只消的拿肉片往这沸水中涮上一会,看那肉片变色蜷曲捞起来蘸酱就可以吃了。(根据最近的海昏侯墓的挖掘资料,汉代贵族已经有火锅的吃法了)
我和婉儿一脸好奇的尝试了下,果然是鲜嫩异常,肉质同往日靠咸味覆盖肉味的吃法大不相同,忍不住连连将肉食放入壶中等待,这个时候婉儿反倒等待的很是沉稳,同家中迫不及待的样子截然不同。
赵家家主看我们很是喜欢的模样也跟着高兴,就拍了拍手,一队身着轻纱的女子便来到了席上,金[钟]石[磬]土[埙]木[柷敔]、丝[琴瑟]竹[箫管]匏[笙芋]革[鼓]的声音顿时传遍了院中,和着远远的编钟的鸣响,让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细细凝听这动人的乐曲。
只觉得那高山流水,潺潺而来,春日的草长莺飞,夏日的森森大木,秋日的果熟蒂落,冬日的凛凛寒风,在短短的时间里清晰可见,随着曲子结束仿佛又过了一年,沉浸其中都忘了铜壶的肉已经涮老。
等到一曲完结,余音袅袅尚存于耳,只觉得碗中刚刚还鲜美异常的肉片此刻已变的味同嚼蜡,让人叹息。
我忍不住对着赵家家主感叹,“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了权财的好处与妙处,也难怪的世人追逐着它不断跑,只可惜我大概也只能享受那么一次了,下次再能听到如此仙音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赵家家主抚须而笑,“这有何难,什么时候想听了随时来我们赵家就好。对了,管家,把媖那孩子叫过来,就说她一直想见的大英雄来了。”我羞红了脸“世人将赵家的功劳也放在我身上,我已是羞愧万分,您不拆穿也就是了,怎么还拿来打趣我啊。”
他却是一脸正容:“只凭你亲自动手,救回了那么多性命,在我眼中就当得起英雄这一名号!哼,我派人打听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当瘟疫蔓延之时,所谓的医师却一个个跑的比谁都快,因病而死的平民数量竟然达到了三层。与此相比,你们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