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昊连忙示意宫人拦下,趋步上前,姜嬴更快一脚,她坐到床沿挨着华阳夫人说话,华阳夫人也连连笑让。
如今姜嬴独霸后宫,荣宠更胜,虽然许多人觉得不妥,但和以前相比那也好太多,君上既然勤勉,所以不仅是华阳毅,包括其他的几位大臣,也不想愿多加逼迫,而对于华阳毅来说,这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有一点,这王后姜嬴并非华阳女,前车之鉴还在,也只得罢了,至于将来此二人感情如何,倒也无所谓了,横竖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日是好的,多日好,如水到渠成,长此以往,或可见四海升平。
眼见华阳夫人不再埋怨,便留下姜嬴给她解闷,甄昊见华阳毅示意,便陪同着走出来,与华阳毅站在玉阶前,甄昊目光远眺,又想起华阳湫,那个曾与他一起商谈过的少年将军,不由百味杂陈,生离死别,人生大悲,面对自己的死亡时,或许还能有一种自我安慰的感觉,但是如果是至亲的死呢?
但他这舅舅,寻常交谈只觉得此人似乎生死看淡,或许是因为华阳毅纵横沙场的缘故,他的喜怒哀乐鲜有外露于形。
默立片刻,华阳毅方出声:“君上曾有过出征之意,”他又一顿:“那日之巡,君上感觉如何?”
感觉?甄昊听华阳毅如此问,心中只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涌起的情感太过复杂以至于他根本表达不出,支吾半天,甄昊忍不住低头,就看见自己衣上繁复的纹样,黑龙从胸前到腰下而成,张狂凌厉,栩栩如生,这一针一线,耗费了织女们的多少功夫?
如果不是华阳毅特意提起,他并不会想这么多,因为连日来他每日处理完大小政务就已经是夜深人静时了,至于剩余的时光,他和姜嬴作伴,根本就不会分神。
思及此,甄昊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涌起的念头根本按捺不住,他抬起头问道:“舅舅,当年母后是如何说华阳君?”多次的调查,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了,当年华太后本来强健的身体骤然衰弱,不是因为意外得病而是有心者为之,可谁能害到这个精明又素来猜忌的太后,直到现在他才可以肯定,是因为华阳君,太后的亲弟。
华阳毅一听,脸上露出罕见的意外之情,沉默片刻方道:“昊儿,昨日种种,我也记不得了,况且这些事,一些人都已经是一个过去,你又何必追问?”
甄昊不由轻笑一声,这样说,华阳毅是想和稀泥?也是,从现在的结果也能看出来,无论是当年他们是有没有能力,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华阳君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新君个性乖戾,又与母亲不合,华太后气焰再高又能嚣张几时,辅助新君上位,最起码能保全自己,到如今华阳君依旧潇洒快活,太后那道并不记恨这个对自己施加毒手的亲弟?
见甄昊沉吟不语,华阳毅也不再说,他抬头,眼见苍穹上,风起云走,白云苍狗,世事总不定,遐思间,突然甄昊抬起头,故作一声感慨:“时间总是变化得很快,人也好,物也罢,你说是吧,王后?”
却不是在对他说话,华阳毅回身一看,是一个窈窕的女子从宫殿内走出,姜嬴笑道:“大王所言极是,只是有些事,只要有人活着,那就是一日都不忘记,有些人做了孽,总要讨回来才是。”姜嬴虽然是回复甄昊的话,目光却直逼华阳毅。
华阳毅看见她,只是淡然一笑,凝视着女子的脸,半晌缓缓道:“今昔不同往日,况且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但行前路,又何必多问?”
姜嬴眉蹙,听华阳毅的意思,无论他们怎么做,他都是不管了?这样也就够了,但看华阳毅的表情,再要继续话题却是难了,而且华阳夫人还在病中,不好多做打扰,她们本就是顺道来看看,所以甄昊二人不过再说几句没要紧的话,便回长乐宫去。
甄昊坐在殿上,拿着手上的公文,心中沉思,这几日华阳毅日日与他见面,叔父忙得焦头烂额,他们的目光都放在眉城,大捷的消息来了,举国欢庆,虽然艰险重重,但那边有大将军等人处理。但华阳毅却不一样,他一直守候在王都,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他的意思是要发兵小夏国,帮助三王子登上王座。
对于这他自然是赞同的,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小夏国政局松散,不仅国内矛盾重重,更有其他的兄弟争斗,三王子除了选择与姜国结盟外,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设想容易,下脚却是难于登天,和眉城一样,也是困难重重,比如最基本大王也是最难的,这消息的传送,玉凉与王都洛邑,两点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交通不便,毕竟为了传达大捷的消息,是跑死了六匹宝马,更何况玉凉的距离与眉城相比还要远得多。
每到下午的时候,甄昊都会在内处理公文,姜嬴悄悄退出,她屏退所有的宫人,独自一人在后院,女子抬头,目光落在树桠间上,哪里立着一只雪白的鸟,溜圆的眼睛,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
姜嬴低头凝视手上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是清漪的信,清漪怎么会突然来信?信上为何又只是几个简单问候的话?她与清漪一别多年,她离开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而她年纪也不大,但分离的最后一面浮现于眼前,原来那段记忆,她记得是这样的牢固,以至于多年后的今日,回想起来,那段记忆依旧是鲜亮如初。
姜嬴想得入神浑然不觉得身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