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个信封送给我?”胡智仁指着几上写着“长晏亲启”的信封道,“实不相瞒,我心慕三才先生的狂草已久……”
谢长晏哈哈一笑,将信封递给他:“那我就借花献佛,博胡兄一笑了。”
“多谢多谢!”胡智仁无比珍爱地将信封用丝帕包好,才放入怀中。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谢长晏不由得又是一笑。
“对了,你的行踪泄露,若那凶徒追踪而至……”胡智仁有些担忧。
谢长晏淡定道:“我想过了,躲不是办法,只有将那黑手揪出来,才能真正安全。”之前,她不知前因后果,只能化明为暗,以图安身。如今从彰华处得知了真相,知道了自己跟如意门的所有瓜葛,那么,就要化被动为主动了。
说到这里,她走到包厢的窗旁,将窗户轻轻支起一线,望着底下人群中的某处,勾唇一笑:“看来,已经来了呢……”
楼下一堆临街叫卖的小贩里,有个中年肥胖货郎,吃力地扛着个插满糖葫芦的竹竿,偶尔拨动一下手中的鼓。
谢长晏朝孟不离招手:“你来看,面善不?”
孟不离走到窗边看了几眼,一脸茫然。
“此人的体重从一百二暴增到了一百七,但卖东西时还是这么不上心……”
“啊!”孟不离想起来了,是燕王寿诞那天跟踪他们的那个卖橘人!有一阵子,为了找他,谢长晏还画过他的画像。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竟从竹竿变成了水桶!
“胖了这么多你还认得出来?”胡智仁惊讶。
“体形虽有变化,但看他的眼睛,仍是左眼较右眼大,耳垂肥厚,头发稀疏,下巴光洁……最重要的是,身高不会变化,仍是五尺五分。”谢长晏说着比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微微一笑。
胡智仁的目光闪烁着,由衷感慨道:“你的目测力……真是天赋异禀……”
谢长晏未再逗留,跟胡智仁告了别后,继续坐马车回宫。
孟不离问:“不抓?”
“抓这种小喽啰没用。等车进宫,我自行入殿,你寻个机会跟着他,看他回哪里,见谁。不要打草惊蛇。”
“是。”
如此谢长晏回宫,入宫门后孟不离离去,她自行赶着马车前往陵光殿,途中见到一人,当即眼睛一亮,用马鞭拦住那人的去路道:“如意公公,又见面啦。”
如意正捧着一堆丝帛,没好气地睨着她:“你可算回来了,害我差点白跑,喏,给你的!”
谢长晏拈起丝帛看了看,笑道:“呀,宜国的贡品墨锦啊。给我的吗?谢啦。不过,我还想要点东西,可以吗?”
如意皱着眉,一副“你怎么如此麻烦”的表情道:“还要什么呀?”
“我要……”谢长晏附耳过去,如此说了一番。
黄昏时分,当彰华来到陵光殿时,就见谢长晏正在摆膳,如意本在一旁帮忙,见到他连忙蹦蹦跳跳地迎过来:“陛下!谢长晏亲自做了几道游历途中学到的特色菜,陛下你可要给面子多吃点啊!”
彰华微讶地看向谢长晏。当年,他带她去万毓林竹屋喝羊汤时,她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如今却能亲自动手做饭了。
谢长晏笑道:“还请陛下品鉴。”
彰华坐下来,看着眼前的四道菜——
第一道,是冷盘切片,不知是什么肉,白白软软,小小一盘,看上去平淡无奇。
彰华正要提筷,谢长晏道:“这道菜,烦请如意公公先试吃一口。”
如意愣了愣,还是过来试吃了。一吃之下,眼睛睁得极大极圆,他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露出十分复杂的表情道:“这是什么?味道、味道……真不知该怎么说呀!”
“如意公公吃了,看来安全了。陛下请。”谢长晏将筷子递给彰华。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意还在莫名其妙,彰华已夹了一片肉吃下,他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这是……鲐。”
“啊?那不是有毒的鱼吗?!”如意脸色顿时一白,吓得赶紧抠喉咙。
“是。三月是鲐最美之时,也是最毒之时。而这道菜正是至毒至鲜融于一体的鲐肝,清蒸切片。陛下觉得如何?”
如意抠了半天喉咙,没察出有何不对劲,便也冷静下来,再看向那盘冷切时,又有点跃跃欲试。
彰华慢慢地品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抬眼道:“宛如战车碾过喉舌,披坚执锐,摧枯拉朽。”
谢长晏拍手道:“确实。我第一次吃也是这种感觉——天下怎会有如此奇物?多亏玉滨大运河,如今玉京也能买到此鱼了。”
彰华再看第二道,还是鱼,却是一股怪味,似臭非臭。
如意在旁捏鼻道:“又是毒又是臭的,谢长晏你做的菜真是猎奇。”
“御厨炊金馔玉,我不猎奇如何敢献于陛下?”谢长晏说罢介绍第二道菜,“此乃鳜花鱼,常用于清蒸。但我去徽山时,见当地山人有一种独特的腌制之法。虽然气味奇怪,但吃起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