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深知朝臣的尿性,要是真设立一个与六部地位平等的商部,那帮读书人出身的朝臣定会觉得受了极大的屈辱,定会联合起来一致抵制的。想到那样的情景,昭明帝就不由一阵头疼。
阿九何尝不明白昭明帝心中所想,脸上微哂,道:“皇兄,这天底下最会挣银子的就是商人了,别看他们的地位低,可他们人人都富得流油。要是真的设立商部以朝廷的名义做生意,臣弟就敢跟您打包票,不仅不需要本钱,还保证让国库一直丰盈着。”说起他的老本行,阿九眉飞色舞。
顿了一下又道:“至于那帮子朝臣,您根本就不用理会,他们就是欠收拾。不是反对您设立商部吗?行呀,只要他们有法子让国库充盈,那不设立商部又有什么关系?谁反对的最厉害,您就问他要银子。”阿九眼睛一转给出了个损主意。
昭明帝对阿九所描绘的美好前景动心了,再加上他知道阿九不是那等信口雌黄的人,他沉吟了片刻,问阿九,“若是设立了商部,你来任这个商部尚书!”
阿九眼神闪了闪,心中飞快地思忖着,然后爽快地答应了,“行,既然是臣弟提出来的,那臣弟就挑这个担子吧。”
阿九答应了,昭明帝反倒迟疑起来,小九能干是能干,可他到底是姑娘家,要是还有别的合适的人选,他绝不会让小九做这个尚书,以后小九恢复女儿身,这可都是污点。
可现在昭明帝实在是没办法了,除了小九还有谁能胜任商部尚书这一职位?昭明帝心中叹气,看着阿九清澈的眼睛可愧疚了。非常时期也只能委屈小九了,以后——大不了自己多护着他一些。
想到这里昭明帝做了决定,“那就增设商部,明日早朝就议此事。”
“皇兄!”阿九眼睛一眨,又是一个主意,“明日您先别说设立商部的事,先说国库空虚的事,然后提出为了增加赋税您想重新丈量田亩清查人口。”
昭明帝微微一怔,片刻便反应过来,面露微笑,“好,好,这主意好!”
丈量田地,朝中哪家手里没几百几千亩田地,这么多的田地交的赋税却是极少,他早就想丈量田亩了,可他也知道这事做不成,因为触动的是全部人的利益。
除了隐田,还有隐户,若要清查,那隐匿的人口可不是个小数字呢。
不过现在却是能提一提的,有这件大事挡在前头,他再提出要设立商部阻力也会小很多。
第二日早朝,昭明帝历数了各地的灾情,又说了国库的现状,然后提出想要重新丈量田亩清查人口的想法。
一石激起千尺浪,朝臣顿时炸开了,什么?丈量田亩清查人口?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从此以后得多交多少田税和人头税,一想那数额顿时肉疼无比,不行,绝对不行,这事绝对要阻止。
朝臣彼此对视一眼便有了默契,一个个站出来反对,理由可多了,什么太兴师动众不利安定呀,什么临近年关朝廷人手不足啦——
昭明帝高高在上,冷冷地看着,眸中嘲讽一闪而过。待朝臣们说完,昭明帝作出很为难的样子,“既然重新丈量田亩和清查人口困难重重,那此事就先搁浅。”
朝臣们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听昭明帝又道:“可国库空虚,众爱卿可有良策啊?”
朝臣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又不会点石成金,能有什么办法?可圣上有问,他们又不能不答,只好推诿给户部,谁让户部管着国库钱粮呢?户部的一众官员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充盈国库,除了增加赋税还有别的法子吗?
户部尚书的话刚落,便有朝臣站出来反对,“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再加赋税恐伤基本。”
户部尚书立刻爽快地请罪,“臣也以为不宜再加赋税,臣身为户部尚书,不能为圣上分忧,臣有罪。”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九王爷去年为国库倒腾的那点家底早用光了。
昭明帝也没有为难他,“是朕这个皇帝没有做好,和李爱卿没有关系,爱卿快起来吧。”
和户部李尚书没有关系,那就是和他们有关系了?朝臣们彼此看了看,一起跪地请罪,“臣等无能,不能为圣上分忧,臣有罪!”
昭明帝心中可痛快了,面无表情地坐在上头半天都没有开口,跪在下头的朝臣心中惴惴不安。
好半天昭明帝才道:“都起来吧!”
朝臣谢恩起身,人人微垂着头,态度可恭谨了。
昭明帝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你们没有良策,朕倒是想了个办法。”故意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士农工商,可要说有钱还是商人,江南一带的大盐商,大织户,可都是富可敌国,他们的日子可比朕这个一国之君滋润多了。”
朝臣心中思忖:难道圣上要对大商户动刀子了?有些人心中不由一紧,还有人眉头一皱,就准备开口进谏。
昭明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朕是明君,自然不会逼着商户充盈国库,朕就想着既然商人擅长挣钱,那朕就在六部之外设立一个经商的机构,挑选擅长经商的人专门负责挣银子,连名字和人选朕都想好了。”
“既然是行商贾之事,那就叫商部吧,至于商部的尚书就由九王爷领着好了,众爱卿觉得如何呀?”昭明帝和颜悦色地望向朝臣,虽是询问,却带着一股子笃定。
朝臣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对劲,他们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行低贱的商贾之事呢?这置他们的颜面于何地?置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