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二人立即看向说话人,“师父!”一见教自己武功的师父,天佑便眉开眼笑匆忙跑到跟前,看了眼手中宝剑,又抬头望着师父,“师父何时回来的,手中宝剑可是送我与思昙的?”
天佑与思昙这师父浑身江湖气,让人一看便觉此人一定是个大侠。三月前,这大侠将忘尘剑法悉数教于天佑二人后便称师门召唤不知归期何时。
实则,他哪是师门召唤,他的师门早就被他抛至九霄云外,现如今,估计连师门称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原是一逍遥惯了的江湖闲人,自然不习惯王朝内的条条框框,若不是与他有恩的吏部尚书相求,他才不会来皇宫教什么太子与小将军练武。况且这太子与小将军年龄又小,他最讨厌与小孩相处。且这小太子j-i,ng力旺盛得不行,整日整日缠着他要学新招式,没有新招式便要他讲什么新的江湖故事。新招式与不重样的江湖故事哪有那么多?他更是烦得不行。但迫于报答吏部尚书恩情,他只好忍耐了六年之久。
三月前,他终于烦得不行,要说恩情,六年之久也算还清了,打算辞了吏部尚书一走了之。
可这要一走,他又觉得不是滋味。他教了小太子与小将军六年之久,虽心累体疲,师徒情谊多少是有的。转念又一想,这师徒情谊是建立在六年之久的心累体疲上,便又觉得一走了之多少有些不甘心,至少,他要享受一些作为师父的好处再走吧!
矛盾许久,果然还是自由潇洒胜过一切,便想了一个折中办法,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忘尘剑法传授予二人。
这忘尘剑原是一男一女且两情相悦才能练会的不传剑法。若二人心意不通则不可能领会此剑法真正内涵。想着这两小儿天资聪颖或许能另琢磨出一跳路来,若成功,也算是尽了师徒情谊。
若琢磨不出,也好挫挫二人学什么都畅行无阻的锐气,想想六年之久常常被烦得一个头好几个大自己,稍微捉弄一下徒弟出口恶气也挺好的。
两全不能其美,占一样也不错了。
没料到,今日一回,这二人竟然误打误撞将忘尘剑练会了!当即内心既自豪,又为自己突然归来打算做的事情感到心安理得。
见天佑问话,三月时间说短不短,如今面对面站着,自己似乎不再怎么讨厌这小子了,便笑了笑,“这可是我托江湖铸剑大师特意为你二人打造的,可是废了我一番心力!”说着将宝剑分别给了二人。
因此前二人练武皆是用木剑,得了宝剑,还是由师父口中的铸剑大师量身打造,天佑自然高兴得厉害,欣赏了个遍之后便飒爽拔出做了个架势。而思昙,则是一如既往地面色冷淡,接过之后便一拱手,同天佑说了声“谢谢师父。”
相比天佑,思昙的态度与作为往往比较容易引起师父的注意,想来自己很是摸不清这思昙小徒弟的喜好。明明长得一张乖巧相,却像是个尝遍世间冷暖的老者般淡然,甚至还不苟言笑。不由薅了把思昙的脑袋,“为师今日归来,是不舍你我三人之间的师徒情谊,送佛送到西,给你们上最后一课也算是郑重告个别。”
没想到师父此番久久而归竟是为了告别,知师父是江湖中人,来去全凭喜好不可强留。可几载相伴,天佑难免有些不舍,“师父,若徒弟执意挽留,你可否多留几载?好歹等徒弟再大些,孝敬孝敬师父再走。”
听天佑情真意切,师父竟一时有些动容。于是拿起酒壶仰头灌了几口,烈酒下肚畅快了不少,面容之上也很是有江湖大侠那般来去自由如风的潇洒意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缘来缘去总有尽的那一天。”又薅了一把天佑的头,“走吧,出宫去!”
“出宫?”天佑早年刚会识字时,受民间武侠话本的熏陶,日思夜想着要去江湖当大侠,便时常带着思昙与随身护卫偷溜出宫在街头巷尾行侠仗义。奈何街头巷尾都是些j-i毛蒜皮,帮人打打架的小事,登不上大堂,大侠梦自然久久没有起色。他何尝不想做件大事,比如抓个江洋大盗,当个武林盟主之类好让他一夜便成名,奈何京城据他所知无大事,又城墙深厚,他出不了京城,便寻不到丁点机会。
师父总说自己是鼎鼎有名的大侠,可任天佑怎么求他,他都不愿让天佑见识见识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如今师父竟然要带他们出宫,莫不是师父终于想通了?肯定是的!见梦想快要成真,天佑便几乎将分别的感伤抛诸脑后,“师父所说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都最后一课了,为师难道会骗你们?”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不过天佑二人始终未发现。
近两月未偷溜出宫,如今这京城依旧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参差十万人家。不由兴叹,好一个太平盛世!又能看到与宫中大为不同的人生百态,天佑高兴得厉害,反正有的是时间,便暂缓此行目的,拉着思昙加入了观看街头杂耍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