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不打了?”一个声音问。
“还打个屁啊?”被问者翻着白眼,一骨碌坐起,恶狠狠地瞪着对方道,“你根本不懂出手,打的乱七八糟,完全没有法度,出拳偏、散、软、迟、呆,但偏我又没办法打败你。和你打,我太累了,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第一个声音沉默了会儿,说道:“对不起,我不会打架。”他顿了一下,又说,“我讨厌打架,这捋拳挥臂的,我觉得粗鲁,野蛮。前世我最讨厌看的书,就是武侠小说。武侠小说中最讨厌看的就是打架的场面,而偏有些武侠作家乐此不疲,竟然能打一场架写好几页,我就不耐烦地跳过去看。”
说这话的自然就是一不大师——普凡,他倒是一如以往的心平气和,慢声细语。
嗡声嗡气的是浑谷沌光头上却冒出汗星来,红着脸不满道:“但你生在开眼界,就注定不是你揍人,就是你被别人揍。你不学会揍人,光被别人揍,那不成净受欺负的傻蛋了?”
普凡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们要揍我就揍我好了,反正我不痛不痒,他们总要有打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会儿特别接近前世佛门大师的境界,有些臭屁起来:“本大师这叫打不还手。他要打时由他打,只当春风过马耳。”又想起前世的物理学来,更是得意:“我不打他,其实也等于打了他,这叫作用力与反作用力。”
浑谷沌看着他那犯贱的样子,忍不住就生气,呯的一拳落在曾凡的嘴上,打他正得意吹嘘的嘴唇打得如一朵压扁的紫红扁豆花。
普凡恼道:“好端端说话,你怎么忽然动手了?”
浑谷沌浑不在意地呵呵笑着:“看你不舒服,就打你两下出出气。反正打你也不疼,你只当是一阵风吹过便是,理我怎的?”
普凡想生气,但自己刚才还正是这般说的,还无法与这个浑人置气,不由翻了一下白眼,呼地吐出一口气来,自己觉得郁闷。
他忽然有些理解浑谷沌的心情了,自己这种任由对方出手,只防御不返击的打架法,是不是也让浑谷沌很无语?这就像一个要与人比喝酒的人,却发现对方公然喝的是白开水,而且还理由充足:哥就是爱用白开水当酒喝,你又咋地?这种情形,是不是很无趣?
他又在想,若就这样自己出使马当国,被那马当国的人挑衅,难道自己这个堂堂大师与大使,就任由对方胖揍一顿?这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但打架,总有些无聊吧。再说,他还真不懂打架,他不喜欢动武。
普凡看着有些无聊地摸着自己光头的浑谷沌,问道:“大个儿,你们这开眼界,有没有不用打架,就能制住对方出手的方法?”
浑谷沌瞪着铜铃大眼,不满:“跟你说过好几回了,别叫我大个儿,我叫浑谷沌。我是浑家的。”
普凡更是无语,因为前世的知识谱系中,这个“浑家”是称呼老婆的用词,看浑谷沌强调他是“浑家”的,普凡只觉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心里纠结成一团,反而有些欲笑不笑的窘迫起来,觉得似乎肚里肠子缠合在一起了。他知道这种状态,该是“笑得肚痛”,但偏生他又没有痛觉,只是感到肠子打了个结般,有些难受起来,连呼吸都变得粗了一些。
“唉,浑谷沌,那到底有没有不出手就可制住对方出手的方法?”为了不让自己这种难受的样子继续下去,他赶紧问话下去,以转移这纠结的情绪。
“有啊。有好几种呢。”浑谷沌道,“让我想一下,一共有多少种?三种,不,四种,也不,该有五六七**种吧。”
“哦?居然有这么多种方法?”普凡本来是随便问问,不想浑谷沌回答有这么多方法,这倒出乎他意料,让他吃惊了。
“若你是个丹修毒修,专修炼丹的,有那用以制敌的大丹,如‘冰凝丹’‘百香丹’之类,遇到敌人出手,扔一颗丹药炸开,放出一股冷气把敌人冻成冰雕,或者中了迷香之毒,嘴歪舌僵,咬着牙根昏迷过去,自然敌人无法出手了。而若你是个阵纹高手、符道高手,划出一道阵纹,扔出道符纸,也能把敌人困住制住,让敌人出不了手。而若你是个厉害的声闻道的修士,施展一声禁令与诅咒,一声高喝之中,也会让敌人被定住身子,中了禁制,出不了手。嗯,这种声闻道的高级法术,就叫‘言出法随’,是炼神级以上高手才可以使出的大招。还有那厉害的目修,看人一眼,就能把敌人看死,更不用说禁止敌人出手了,那就是小菜一碟了!还有一种意修修士更厉害,他根本不带用招的,也不需要用眼看人家,也不需要用声喝住人家,只要他脑子里用意念力想一想,就能控制敌人,不但能让他生念消念,还能让他听话,如役木偶一般,这种境界,就叫‘通灵役人’!……”
浑谷沌本想还要说下去,普凡叫停了:“停,停,停!你说得太多了,得慢慢一样一样说,这个修那个修的,都是怎么一回事?”
浑谷沌有些无辜地看着普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得好好的,正在兴头上,对方要求停下来。
老头子鬼牙檠看着浑谷沌,摇了一下头,然后别过脸去,没吭声。
说话的是大头孩子灵琐。
灵琐向着浑谷沌道:“你为为你面前的这家伙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对我们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傻蛋,只不过是仗着一身不行怎么弄出来的难啃的筋骨皮混世,让你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