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幸好茅公眼疾手快,上来扶了一把,她才站住了脚。
“幸而君上大量,不计较你的冒犯,可向君上请过罪了?”
阿玄尚未开口,一旁庚敖已冷冷道:“不早了,茅公去歇了吧。”说完便丢下两人,自己转身,迈步朝王幄大步走去。
茅公朝他背影应了声是,向阿玄做个手势,阿玄到他面前。
“又出何事惹怒君上?”茅公低声问。
他派人尾随阿玄一事,并未告知庚敖,后见他自己忽然出去,猜到应是过了气头心生悔意,原本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此刻人回来了,却又带着怒气。
阿玄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
茅公打量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罢了,无事回来就好。你平日也非妄人,今日想必一时糊涂,余话便不多说了。去吧。”
阿玄向他低低道了句谢,转身朝那顶王幄走去,到了那扇闭合的门外,长长呼吸了一口气,终于伸手推开,跨入。
庚敖并未宽衣上床,而是端坐于案后,手执简牍,她进来,带入的风压的烛火晃了一晃,他视线连半分也未抬,仿佛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简牍,半点不曾留意到她的入内。
阿玄如从前做过的那样,跪坐在案尾侍读,片刻,见灯芯枯卷,烛火变暗,便取灯勺轻轻挑了挑,烛火复明。
庚敖瞥了她一眼:“岂不是宁死于道,亦不愿随孤吗?”
灯火投在他的面庞上,他神色淡然。
阿玄避而不答,只放下灯勺,垂眸低声道:“多谢君上,放过我的阿兄。”
庚敖路上隐忍了许久的怒气似被她这一句话忽的给引爆了出来,将手中简牍重重拍在了案面之上,“啪”的一声,烛火跳了一跳。
“你夜行于道,他竟就半道与你相遇,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你还口口声声称他为兄,当孤可欺乎?”
阿玄抬眼道:“他久无我的消息,前来寻我,又一路跟随至此,此确是实情。但今夜遇于道却是巧合。我之所言,句句是真。何况今夜我之出走,本就出自君上之命,何来预谋可能?”
庚敖眯了眯眼:“你与那人,真无半点私情?”
阿玄道:“半点也无。”
“孤从不信天殛,若真无半点私情,示孤。”
他盯着她那双依稀还带一缕风干泪痕的美眸,一字一字地道。
☆、24.第二十四章
二人之间距不过一臂之遥, 阿玄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投在他一双瞳睛里的两只小小身影。
“君上要玄如何示?”
片刻后,她轻声问。
庚敖不语。
阿玄注视着对面男子的面庞。
双眉如修, 斜挑入鬓, 乌沉沉一双眼, 眉宇天生似带几分矜倨。
阿玄忽微微一笑。
“君上,玄身为俘隶, 连生杀也在于君上一念,何况别事?随伺君上也有些时日,君上对我诸多容忍,我岂不知?更何况今夜又放我阿兄,玄感激莫可言表。今夜之前,若我随伺君上是以被迫居多, 则今夜之后, 便从此刻起,我为君上奉水事衣,甘心情愿,以报君上之恩。”
“如此,君上满意否?”
庚敖身影纹丝不动。
阿玄便碎步膝行至他面前,伸臂轻轻攀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唇, 印上了他的双唇。
柔软的女子唇瓣伴着温热的呼吸贴了上来, 和他四唇接在一起。
就在她做出这个举动之前, 庚敖的脑海里, 想的恰便是这一幕。
……
自王宫之夜后, 他已有些时日没召她来跟前了。
他是一国之君,穆宫内外,无人不仰其鼻息,即便国中公族大夫如伊贯荀轸,虽资历深厚甚至倚老卖老,当着他的面,却无不毕恭毕敬。
但她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