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内门,真武殿,斗武场。
一道青色身影立于一直径十丈的圆形擂台一端,他的衣襟随风飘动起来,猎猎作响,他的发丝清扬,如墨的瞳透射出黑曜石般的光,他的睫毛低垂,脸庞上的线条柔和而坚韧,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却已然透露出一种无形的气质,清尘脱俗。
在他的对面呈三角形分立着三道人影,两男一女,身上皆散发着不低的灵力波动。
当先一人实力最是强横,已然是炼气十层顶峰的修为,看那灵力吞吐之势,竟仿佛是随时都将突破一样。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年纪,却是蓬头垢面,胡子拉茬,还有一身刺鼻的酒味,双目中也尽是浑浊的色彩,很难想象在修仙名门里还有这般形象的人物。
与蓬头大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后二人,从其相似的容貌上来看应该是一对兄妹,二十余岁年纪,身着华服,极尽修饰,哥哥气宇轩昂,妹妹如花美貌,皆是炼气九层的修为。
而此时此刻,擂台四周早已是挤满了人,交头接耳,议论叫嚣,嘈杂不已,整个斗武场充斥着一种紧张而热烈的气氛。
周玄通与司徒登分立两方,遥遥相对,眼中或是疑惑,或是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诶,你就对他这么有信心?你和他打过?”楚琴心不知何时走近了来,望向擂台之上,忧心忡忡。
她此刻细想起来,那日钟离越虽然施展雷霆手段斩杀了邪骨上人,但毕竟那妖人已然经过一番苦战,受了重创,即便钟离越实际战力远超表面修为,可今日他要对战的可是三名玄宗内门弟子,其中还有那个疯子在,不说人数对比,光是论灵力的浑厚程度他也远远不及啊!
“小的时候确实打过,那时候他指甲很长,还把我脸给抓花了。”司徒登不以为意。
“......”
“他现在应该也很厉害吧。”
“应该?”
“琴心,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用常理揣测的,不要被他的修为蒙蔽了。”司徒登的脸上忽然涌起了一丝郑重,语调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如果你知道他的师傅是谁的话,便不会有此疑虑了。”
楚琴心一怔,转头看了看司徒登,美目闪烁不止,若有所思。
但见擂台之上,钟离越抬眼环视,将一切都收于眼底,却丝毫波澜未起,光是这一份镇定便是令得在场众人叹服不已。
“在下黄铭耀,旁边是舍妹如月,我们乃是碧竹峰弟子,前面这位是荀攸师兄,出自落崖峰。这位师弟看起来好是面生,不知是哪脉高足啊?”华服青年手持一把造型精美的玉扇,轻转慢摇,徐徐言道。
此言可谓是问出了场下众人的心声,在场诸位可都对这新冒出来的青衣少年好奇得很。
“钟离越,初次回到宗门,还请三位不吝赐教。”青袍少年并没有回答华服青年的问题,脚步轻移,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你们二人不必出手,我一人足矣。”居前的蓬头大汉忽然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咳咳......你们还是一起上吧。”钟离越无奈道。
“黄口小儿,狂妄至极!”蓬头大汉闻言大怒,右手一挥,一柄巨型战刀浮现而出,朝着钟离越便直冲而去。
那华服青年眼中虽有鄙夷之色,却并没有真的不施以援手,只见他的手指飞快地在玉扇上点了几下,它便迅速地变大了一圈,足有半丈多长,他持扇一扇,硕大的风卷便旋转而出,张牙舞爪犹如噬人的龙!
而蓬头大汉的速度也很快,瞬息之间已至钟离越身前,巨型战刀裹挟着逼人的气势崩山而下,煞是可怖!
只见钟离越脸色不变,脚步微移便侧身躲过了刀势,借势一蹬整个人就向后掠去,此时他右手长袖一振,一道如龙剑气疾射而出,锵的一声击打在了蓬头大汉的战刀刀背上,强大的冲击力将其震了出去。
此后剑气更盛,凛冽如绝世之锋!在那瑟瑟清鸣之中,一道月白剑光冲天而起,巍峨而不可一世,从上而下一斩而逝,将那硕大风卷摧毁的纤毫不剩。
“剑修!”
全场瞬间沸腾起来,似是被这激烈的比试牵动了心扉。
“此子所驱使的不过是一区区下品灵器,竟也能如此犀利,看来其还颇有几分剑道天赋呢!”人群之中,一须发皆白的灰衣老者喃喃道。
“嗯,应该已经到了剑气由心的至深境界,怎么,你这老家伙该不会见猎心喜,终于是想要收徒弟了吧?”旁边长着两撇倒吊眉毛的黑衣老者接言问道。
他们周身没有散发出丝毫的灵力波动,看起来就像是两位极平凡的老人,唯一特别的似乎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了,苍老却不浑浊,甚是清明。可奇怪的是,他们分明立于人声鼎沸之处,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他们一般。
“唉,久陷瓶颈,天关不破,再不寻找有缘之人,坐化之后,谁来继承我这一脉的衣钵呢?”灰衣老者一声长叹。
听闻此言,吊眉老者沉默良久。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难啊......”
钟离越转身击出一拳,轰退了近身的窈窕魅影,是那名唤作黄如月的艳丽女子,看来是会某种近身柔技之术,想要伺机偷袭。
淡白色灵剑犹如游龙出海,上下翻飞,一时之间竟压制得蓬头大汉只有招架之力,那崔嵬剑气凝练异常,在其身上漫开了条条血痕,倒是显得颇为惨烈。
“好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