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谢家就好操控多了。
“以前是我想岔了,看来谢家还是有人愚蠢至极,若是再不管,以后指不定要给我惹事。”谢婉凝声音淡淡的,却也异常坚定。
谢兰帮她梳好辫子,笑道:“大公子聪慧,一定不会叫娘娘再闹心。”
谢婉凝望了一眼跳跃着的宫灯:“但愿吧。”
次日上午,谢婉凝难得心情好,竟跑到花园里做针线。
她照着那件百家衣的样子,用软绵的夏锦裁了尺寸,一针一线缝着小衣裳。
虽然孩子的边还没有,衣服做了又不会坏,她提前准备着也不是坏事。
她手艺相当好,做活又快又细致,很快一件小衣裳就做好了。她举起来反复看,心里还挺美的:“小孩子的衣裳也不用做绣花,舒服透气最好。”
绫惜也坐在边上跟她一起做,闻言就笑了:“娘娘说的是,孩子一天一个样子,一晃神就长大了,衣裳到底不用做得太讲究。”
便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也没有非要奢华到那个地步,绫惜做的也是最普通的蜀锦小袄,面料都是好料子,一整件似乎都没巴掌大,看着就可爱。
两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春雨却匆匆行来:“娘娘,前头宜妃娘娘那的百合来了,说是宜妃娘娘想请您去牡丹亭用午膳。”
到东安围场已有一个多月时光,除了端嫔和三个小主过来给她请过两次安,宜妃是一次都没见过,哪怕她出去溜园子,也没个偶遇。
再有十几天都要回宫,她这会儿找来说要跟她一起用膳,也是奇了。
可她既然客气有请,谢婉凝就一定要给这个面子。她把刚做好的小衣裳递给绫惜,起身说道:“走吧,给我打扮打扮,咱们去会会她。”
因为只见宜妃一个,谢婉凝就也没怎么特别梳妆,只是换了一身新作的织金罗裙,手里拿着缂丝团扇,换了硬地的绣花鞋,溜达着就去了牡丹亭。
牡丹亭位于芳草园山丘上,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到头便是一个八角亭。这里地势高,上去就能瞭望下面芳草园的景致,若是天气好的时候,也能依稀看到渤浪湖的蔚蓝湖水。
谢婉凝到的不早不晚,不过这会儿宜妃已经到了。
她依旧穿着日常穿的水红色抹胸袄裙,头上梳着略有些可爱的双环髻,显得整个人都很稚嫩。
谢婉凝远远看见她就笑了,说:“几日没见,妹妹还是这么可爱,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
也就她敢说这话,陆思溪笑得一团和气,亲自走出亭子迎她。
“知道姐姐在围场玩得开心,妹妹也就不好多来叨扰。不过行宫的日子没多久了,想着下回来又要翻年,便自作主张请姐姐出来散散心。”
场面话说完,谢婉凝就跟她相视一笑。
午膳准备得很精致,有谢婉凝爱用的野味,也有精致的糕点,汤品和粥食整齐备了两样,算是相当丰盛。
陆思溪谨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安静用餐一言不发,谢婉凝也省得找话题胃痛,自顾自吃得开心。
等午膳用完,撤了盘碗换上茶点,陆思溪才把正事提出来:“如今天气渐冷,过几日也要开始准备回宫事宜,倒是顺嫔那不能一直就那么乱着,姐姐看拿个什么章程?”
谢婉凝脸上笑容不变,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却说:“她也是一宫主位,怎么也不能轮到咱们越俎代庖,替她管宫事啊。”
陆思溪被她噎了一句,垂下眼眸继续道:“妹妹听说她身子不是太好,头些时候去听涛阁瞧她,她也闭门不见,到底如何妹妹也不甚清楚。”
她把眼睛慢慢扫向谢婉凝的脸,仿佛是怕她骗自己一般,十分慎重地问:“这么多人,只姐姐进去了听涛阁,顺嫔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谢婉凝心里头冷笑一声,这个伪装得最好的“可爱姑娘”,如今怕是也坐不住了。
她心里头想,也不怪顺嫔天天疑神疑鬼了。就是宜妃这样仿佛万事不求的平和人,也对皇长子这个机缘动了心。
又有谁还能沉得住气呢?
谢婉凝却说:“还能是什么情景?不过是胆子小一些,不敢随便见人罢了,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这话仿佛在打陆思溪的脸,明晃晃说她是坏人。
不过陆思溪可不跟沈佩玲似得沉不住气,她抿嘴一笑:“姐姐真是爱说笑,也就是顺嫔小性子爱疑神疑鬼,平白叫人伤心难过。”
谢婉凝其实也想知道她到底如何细想的,闻言便慢条斯理问:“那你说该如何?我说的话顺嫔也不怎么肯听啊……”
陆思溪见她似乎有些心动,却说:“妹妹年纪轻,哪里经过这样的事,还是得靠姐姐做主。姐姐如今可是十三宫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了,有您在我们哪里好多嘴呢。”
宜妃也是厉害,可真够能吹捧她的,平日里心里头指不定要怎么骂,面上倒是说得好听。
谢婉凝这回终于明白,陆思溪是想避嫌,不肯亲自动手,就把注意打到她头上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