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说:“那是当然。沈家要不是有这种能耐,怎么可能让那位记挂着。虽说我已经老了,但那位对我还是很信任的,派我过来代表那位十分在意沈家。”
傅昆虽然不甚相信傅公公的说法,面上却半点端倪都不露:“爹爹且安心避暑,我会帮您盯着。”说完他亲自取了刀,把西瓜切成两半,利落地将中间的果肉挖出来放入盘中、切成小块,送到傅公公面前,“这瓜我已经冰镇过,吃起来冰爽可口,叫人暑意全消。瓜籽不要扔了,来年让人种下去,我们自己的庄子也能吃上它。”
傅公公点头,让傅昆回书院去。
傅昆照着原路回去,忽见路旁的茶寮坐着个妙龄少女,看着似乎是独自一人在歇脚,实际上周围几桌人都在护卫着她。这批人身上有着凶煞之气,看着就是勇武好战之人,手上少不得沾过人命。
若是换了旁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避之唯恐不及,傅昆却不同。他天生喜欢刺激,察觉异状之后反而停了下来,下马去茶寮要了碗茶。
妙龄少女妙目一转,目光落到傅昆身上。
傅昆举止潇洒,仰头便把一碗茶喝光,对四周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朗声招呼店家:“好茶,再来一碗!”
妙龄少女蹙眉看了看碗里的清茶,模样平平无奇,香气也平平无奇,为何这锦衣少年竟夸它是好茶?莫不是有什么她尝不出来的妙处?
妙龄少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发现口感有些涩,加的香料也不好。中原人的口味真是古怪!
第二碗茶上来了,傅昆却没急着喝。他已从这少女的神色里瞧出端倪。这少女不是本地人,甚至不是中原人。她带着这么多侍卫,显然是要到这边来做点有趣的事——比如绑个相公什么的。
傅昆心中一乐,目光落到那妙龄少女脸庞上。这少女长得这般漂亮,便是不绑恐怕也有不少人愿意跟她走吧?
傅昆敲敲桌沿,沉吟片刻,站起来端起茶走了两步,来到了少女身边。
四周的侍卫都警惕地看着傅昆,有的甚至已经拔出剑。
傅昆泰然自若地坐下:“姑娘一个人?”
妙龄少女眉头一挑,并不说话。
傅昆莞尔:“我猜猜看。”他搁下茶碗,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你不说话,不是因为你不想理我,而是你听不懂中原话,对吗?”
妙龄少女惊愕地看着傅昆。
傅昆这些话,是用草原语说的!
傅昆说:“没什么稀奇的,在我们那儿,能像我这样说草原语的人绝对不下二十个。”他虽不是学习会的人,但也有办法弄到学习会的“教材”,这草原语他已经学了一段时间,也算成效斐然。难得有机会用一用,傅昆自然不会放过。
傅昆说得云淡风轻,却在妙龄少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中原竟有这么多人能说草原语吗?而且说得这般好!
妙龄少女说:“你是谁?”
傅昆说:“我是谁不重要。”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姿态从容又悠然,“重要的是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必须有我的帮助才能做到。像你现在这样莽撞,绝对不可能成事的。”傅昆掏出一个令牌放到桌上,“你若是碰壁了,就拿着这个到东街三巷找那里的人,他会告诉我的。”
妙龄少女满腹狐疑,但傅昆已施施然离去,只留给她桌上那个令牌。
妙龄少女瞪着令牌半天,最终还是把它收了起来,口里嘟囔:“中原人真是奇怪!”
她可是要把人迎回圣山的,那人在圣山脚下长大,怎么会不愿意回去?
妙龄少女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想办法接触“那个人”。
*
从被人窥探的第一天起,李卓然就察觉了对方的存在。
李卓然不动声色地观察数日,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在对方现身前,李卓然绕到了他们背后,将少女身边的侍卫统统制服。
少女吓了一跳,然后兴奋不已。这样的身手即使在草原之上也是罕有的,不愧是要接掌圣山的人!少女说:“你就是罕里大君的弟弟!我们要找的就是你!大君生前拼死护下你,就是为了给我们青狼族留下一线生机!”她虔诚地祷告,“啊,青狼在上!我终于找到罕里大君的弟弟了!”
李卓然皱起眉头。
少女说:“你这就跟我们回去吧!”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对未来大君不够尊重,连忙改口,“请您和我们一起回圣山去,继位仪式已经准备好了,您回去后马上就可以举行。”
李卓然淡淡地说:“青狼族早就不复存在。”他虽不在草原,却也知晓草原大势,鞑人势大,青狼族只剩一些散兵游勇,根本成不了气候。他若回去了,只不过是背起一群注定走向灭亡的亡命之徒的命运而已。
少女见李卓然眼神冷漠,心霎时掉进谷底。
难道那个可恶的中原人说对了?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