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哪里都凉快,外面更凉快,这是要把他赶出去的意思吗?
兰君芙暗笑,这两祖孙,分明是独处觉得不自在,一个比一个的傲娇。
不过孩子是最好的调和剂,尤其是两祖孙都心疼的孩子醢。
她知趣的把儿子抱出来,刚才还在喂晚饭的晖儿现在正精神着,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皇帝,也不怕生,好奇地就伸手去戳皇帝的脸。
这一戳,戳的皇帝心都软了,当即就伸手把晖儿抱了过去,颠两下,笑眯眯地哄着:“朕的小重孙孙哟~”
晖儿被颠的开心极了:“咯咯咯咯——”
皇帝也被他逗得开心:“来,小乖乖给曾祖父笑一个~”
晖儿:“咯咯咯咯——”
还不会说话的晖儿性子倒是好哄,也不认生,逗一下就可以一直笑,看起来倒是个乐天派的小孩缇。
兰君芙陪在一边:“他是早晨刚好晨光射入室内时沐光诞生,我们给他取了个乳名,叫‘晖儿’。”
“晖儿?好名字,日光辉煌,光芒万丈。”皇帝捏着晖儿的小手摇了摇,“到了他这一辈,就是‘腾’字辈了,既然是早晨出生,就叫赫连腾霄。”
原本打算周岁时看看孩子抓周抓到什么再给孩子赐名,但他担心,自己等不到那时候了。
赫连腾霄,兰君芙咀嚼着这个名字,其中蕴含皇祖父对重孙的希冀可见一斑。
赫连云鸾目光复杂的站在后面看着祖父和自己儿子闹着玩,就如民间祖孙一样亲密无间,晖儿甚至调皮的拉扯皇帝的胡须,皇帝不但不生气,还乐得哈哈笑,然后晖儿跟着哈哈笑。
皇帝一晚上似乎真的就是来看望重孙子一样,除了一起用了宵夜,一起吃了团圆元宵,一直在逗着重孙,玩的自己似乎童心大起,被晖儿喷了满胡须的口水泡泡也不介意。
“皇上,时辰不早了。”看了看天色,赵公公轻声提醒道。
新年期间皇帝也不会罢朝,第二天皇帝还要上朝,再晚了皇上的睡眠就不足了。
“哦,这么快。”皇帝不舍的收回咯吱晖儿的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是一个清冷的冬夜,寂静的就像他偌大的皇宫。
“宫里太安静,太冷清,还是你们府上有些人气。”
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现在看只觉得无比陌生,没一个知心人。荣寿宫的皇后不在了,东宫的太子也不在了,还有谁值得他在宫里呆着?
年纪大了,睡眠越来越少,有时午夜梦回突然醒来的时候,他觉得宫里空荡荡的,连呼吸都是寂寞的,冷清的。
荟如在荣寿宫的时候,就算再如何怨念他,荟如习惯性的跟还跟他甜蜜时的习惯一样,一定会留一盏灯一直等到他常年驻扎的御书房的灯熄灭,就是为了给他照亮回家的路。哪怕后来两人分居多年,荣寿宫再也不愿意为他打开,那盏灯让他知道,荟如就在那里,看着他,关心着他,默默地在告诉他:早点休息,保重身体。
人死灯灭,现在荟如不在了,他回家的方向彻底黑暗了。
没有荟如的宫殿,再也不是他的家。
皇帝淡淡的一句话让赫连云鸾眼前一酸,差点眼泪就出来了,忍不住的深情呼唤道:“皇祖父”
“云鸾啊。”皇帝浑浊的老眼因为这一个称呼绽放出少年人一般璀璨的光芒,似乎这一个称呼,就足以支撑他今晚独自熬过皇宫的漫漫黑夜。
“走吧。”温暖地看着赫连云鸾,慈爱的拍拍他的肩,再摸摸晖儿的小脑瓜,拍拍兰君芙的胳膊,皇帝恋恋不舍的回宫了。
兰君芙抱着晖儿跟在赫连云鸾身后,跟着一直把皇帝送到门外。
“外面冷,回去吧,别冻着孩子了。”皇帝柔声劝着孩子,语气让赫连云鸾恍惚间似乎回到自己童年,那个在自己床边给自己讲故事却被自己听成催眠曲的夜晚,祖父就是这样的温柔慈爱。
“没事,我们年轻,身体好。”赫连云鸾故作轻松笑道。
“你这孩子,笑朕老了。”皇帝知道自己不离开,孩子们不会进去。冬夜寒冷,他一出门赵公公立刻给他披上黑狐皮披风。最后看一眼可爱的孩子们,皇帝对这次微服私访颇为满意,转身上了马车,在车厢里还掀开车窗的帘子跟二人挥手告别。
赫连云鸾和兰君芙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头,才转身回去。
送走皇帝,转身回到室内后,赫连云鸾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坐过的座位上落下一个棕色的不起眼的小包袱。深棕色的包袱布看起来跟桌椅的颜色颇为相似,烛光又昏暗灯下黑,之前还真没发现。
“皇上好像落下什么东西了?”提起包袱,巴掌大的包袱里面似乎是个木匣子,还很有些分量,赫连云鸾担忧是什么重要物件,看模样就要走出门去把东西还给皇帝。
兰君芙却拦住了他:“皇上会忘,赵公公会忘?恐怕是故意送你的礼物。”
这别扭的两祖孙,一个明明担忧宫里的祖父,偏偏就是不说,一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随便关心关心”;一个明明挂念宫外的长孙,偏偏也是傲娇,一幅“朕只是过来看望重孙,关你屁事”。要她来说,真不愧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血缘关系不用检查都是铁铁的。
看赫连云鸾还在犹豫,兰君芙拍他胳膊:“包装的这么好,没准真是礼物,打开看看。”这么标准的礼物包装法,还这么重,皇帝真的落下这玩意,“砰”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