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清楚了,雷霆军的将领们皆出自乡野之间,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他们的夫人自然也是只能受奚落的。
林婉音柳眉一挑,心里就有了气,但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任由对方挑衅。终于,在冯氏第三次大笑着说:“几位夫人不会是连一点琴棋书画都不懂吧,听说有的将军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谣传。”
众人都附和着大笑起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褚大芬憋的满脸通红,看样子就要破口大骂了。阿音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按兵不动,自己站起身来,温婉一笑:“原是怕搅了几位姑娘的雅兴,才不想凑热闹,既是人手不够,那就只能凑上一凑了。”
众人吃惊地看着明夫人款款上场,安然坐在摆放引磬的桌案前,双手执磬,含笑看向雷大小姐,轻声说道:“开始吧。”
这怎么可能?雷霄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人竟然敢来。这首曲子京中闺秀无人会奏,听过的人都寥寥无几。她为了在寿宴上拔得头筹,特意去皇觉寺找住持大师学了半个月,回来以后又教给几个小姐妹的。
想必是村妇胆大,无知无畏,雷霄云不信她会演奏,抬手起磬,奏响梵音,其他几位闺秀紧紧相和。
林婉音的引磬紧随大磬之音,节拍明显,韵律鲜明,令其他几人难以置信,频频张望。前奏一过,雷霄云带头唱起《般若长寿咒》,她以为阿音这次应该不会了,却没想到,人家对经文熟悉的很,唱词一句不差。
不仅如此,一整段过后,有一段梵文唱词,这半月的世间比较紧,雷大小姐还没有学会,自然也就没能教给其他人,她们每次练习都时空过这一段,再唱第二段译文。
可是阿音并不知道这些缘故,到了梵文时,便用梵语唱诵出来,一句过后,发现那几个人没出声,她不明所以,以为是故意考验自己,就一个人独挑大梁,把一段梵语经文唱完了。
雷霄云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万万没想到明夫人还会梵文。震惊之下,她连大磬都忘了演奏,第二段起,阿音就用自己的引磬为节拍,引领了其他几个闺秀奏乐。
众人皆惊,心内哗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谁还敢笑话雷霆军的夫人是土包子。
一曲终了,阿音朝着太夫人款款施礼:“在下献丑了,恭祝太夫人增福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夫人在怔愣中回过神来,尴尬地一笑:“好好,明夫人才华横溢,简直可以说是我大晟第一才女呀。”
二人正说话间,一个举着酒杯的年轻公子目不转睛地瞧着阿音,浅笑问道:“祖母,这位第一才女是……”
来人正是相府长孙邵继刚,正因为知道他要来后院给祖母拜寿,雷霄云才特意一展才华,没想到却落人下风,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夫人赶忙解释:“这位是雷霆军明皓将军的夫人,竟然会用梵文唱《般若长寿咒》,我今日也算开了眼了。”
阿音刚满十七岁,正是艳若桃李的年华,又有丈夫宠爱,比那些拘谨的闺中少女更加明艳动人。太夫人怕长孙想歪了,赶忙解释人家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阿音回到座位,就从素琴手中接过儿子,浅笑逗弄。
邵继刚素有才名,刚刚只是纯粹的对阿音才华的欣赏,倒也并非一见钟情,打听清楚了是明夫人,给祖母拜过寿,就到前院去了。
寿宴结束,到相府门口乘车的时候,阿音发现竟有不少的目光追随着明皓的身影而来,见他接过自己手里的孩子,就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令阿音有些不自在,悄声问道:“你今日怎么了,我感觉好多人都在看你。”
明皓轻笑:“我没怎么,不过是跟着你出名了,人们都说,相府寿宴奏梵音,无人不识明夫人。”
阿音小脸一红,赶忙钻进了马车,回到家之后,才知原由,竟是那邵继刚回到前院,把明夫人好一顿夸赞,连着敬了明皓好几杯酒,自此,明夫人的大名便在京中传来了。
林婉音无暇去理会这些,只带着素琴和孩子每日到京中最繁华的街上去逛,旁人都以为她爱美爱玩,花钱去了。其实她是在选购铺子,仔细对比过位置和价格,先买下了两个,挑了一个位置好的自己经营,雇了一个掌柜的,两个店小二,一个胭脂铺子就开起来了。
阿音告诉掌柜的,京中的胭脂香粉都不够细腻,颜色也不太自然,要去那盛产曦湾花的南夏州,把那里的胭脂贩到京城来,绝对大卖。
进了七月,天气热的人连饭都不想吃,阿音起初只是强忍着,后来义哥儿起了好些红艳艳的痱子,她终于不肯再忍了,让素琴买了青铜冰鉴放置在屋里,屋里的闷热渐渐缓解。
明皓一进家门,就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心里很是纳闷:“阿音,今日这是怎么了,屋里反倒比外面凉快。”
林婉音神秘地笑笑:“你猜。”
明皓憨厚地摇摇头:“我猜不出,你快说吧。”
“你先来瞧瞧儿子的手臂吧。”阿音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