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篪面色颇为尴尬:“桑白少爷,您放心,奴家不是多话之人……”
葶苈只能翻了个白眼,说:“‘相公’你还常侍呢,信不信我真的一刀让你变相公?”
“桑白少爷,这不太好吧,怎么说都是自己人,这种事,留着两个人的时候再吵吧,馆中全是女眷,听者颇多尴尬啊。”
白篪这一刀补的直入心间。
葶苈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不过倒是白篪拉开了话题:“各位,前面便是惜声小榭了,就跟刚才说的一样,馆中大多数是女眷,也请大家不要到处走动,尤其是花园以西的西馆,董小姐住在哪里,多有不便,请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是故意怠慢各位,如果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就在外面。”
说罢便到了榭外,说是榭不如说是个二层的竹楼,背池而建,门正对面是一从竹林,两边是已经有些花苞的重瓣棣棠和和错落其间的刚见新叶的珍珠梅。而从楼顶缓缓铺下来一丛茂盛的凌霄花藤,恰巧将小楼的二层的前后的窗户及一楼的屋檐掩映其间。
白篪将众人引到二楼,奉好特制的虎鹰茶后,便退出了。
葶苈开始为众人添置茶水:“这虎鹰茶可是有点说道。各位请品尝。”
“哈哈说起这舌头鼻子灵敏,那可是文合的长处,就连苏老板制香有时也会让文合在旁分辨香料的分量呢。”甘遂举起茶杯说到。
“诶,这可有趣的很,来来文合你来说说,这茶里都有什么。”葶苈一下就对这个不太说话的白面小厮感兴趣起来。
“呵呵,我这口鼻啊,一阵一阵的,不知道能不能尝的出。”
只见文合将各人碗中的茶汤又尽数倒进茶缸中,一手执勺一手挽着袖口,拿起木勺在茶缸中反向沿着缸壁搅动:“这叫‘四面楚歌’可以使茶水的上下层味道充分混合,不会出现表面寡淡,底部过于苦冽的口感。”
然后只见他又拿起木勺左右摆动但是并不碰到缸壁与缸底,木勺也并不露出茶水表层:“这叫‘大禹分流’可以让茶水的左右味道充分混合。”
“这是‘高山流水’。”只见文合拿勺从底部盛起茶汤,在茶盏的高处倾倒进盏中,每个茶盏只剩半盏。
“然后是‘韩信点兵’,”他从茶缸的浅层舀出茶水,抖动手腕,一点一点的注进每个茶盏中,注完后每个茶盏均是七分满。
原来文合不经意间就露出了一手茶道功夫,汉时没有茶壶茶滤,所以一旦到烹茶的时候茶缸里的茶水会出现分层而味道不均,下层烹煮的味道浓烈,而上层有时就寡淡,并且喝茶七分烫,只是烹煮的茶水怎么都会烫口,放凉了又失了芳香,所以茶道也是门极其重要的功夫。
“这样一来,每个盏里的茶都不会味道差的太多,而且‘高山流水’一冲之后,正好在七八分烫左右,饮用是最好的了。”文合说着放下茶勺,端起茶盏在手中转了三转。
仔细看盏中茶汤,青绿中带着一抹浅浅的棕色,文合嗅了嗅:“气味涩而转酸,清长而涩短,浅浅有一股甜香。这应该有竹心、青梅、青苇根。”
“大哥真是慧眼识珠,馆中尽数都是高手啊,”葶苈这才惊觉这话语不多的文合,竟然也藏着一身本事,“不过可不止这三样,小文,你说说看还有什么,真是有趣极了。”
文合举盏浅酌一口,然后闭口抽动面颊让茶汤反复的流过舌尖。眼珠微微上翻,像在回忆什么:“恩,入口酸涩,且有水土气息,应该是玉竹、石斛。回味有果甜,且此果入喉清润,是梨。”
文合边说,葶苈边点头,满目都是惊讶神情,眼神中流露出别样的光彩。
“对了,刚开始有一味没有说对,不是青苇根,是黄苇根。”
“真是神了,小文,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的啊?全对,全对。”葶苈惊讶极了,对着所有人不停得称赞。
“哈哈,我们都不惊讶了,有一次,甘遂在厨房偷吃了七八样东西,我和小文在屋里闲谈,甘遂刚走到门口,小文就说:‘甘遂,今天晚上的鸭子、青虾、毛蟹、鹅翅、蚌、鸡爪可都被你吃光了呀?你那破酒别喝了,一股子当归青榄味儿。’就见甘遂嘴里正好还含着一只大鸡爪子呢。”玄玉说到。
“我本来想着用药酒味儿压压,没想到还是被这狗鼻子给闻出来了,尽然一样不差。”甘遂一脸无辜状。
“所以甘遂以后再也不敢当面偷吃了。”玄玉笑道。
不过葶苈许是还在惊叹文合这种天赋,接着说到:“真是太神了,能分出味道差别那是舌头的功夫不假,但是要能具体说的出是什么东西的味道,还需要惊人的分辨和记忆力啊。青虾毛蟹蚌,都是水产,烹煮后鲜腥味只有细微差别,鸡鸭鹅,都属禽鸟,而当归青榄最能压食物气息,也能一闻便知。而且连青和黄的几乎没有差别都能说对,这真真儿是神了。”
“哎,不过左右我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天生就对各种气味特别有感觉罢了。”文合任然是一如既往的谦逊。“不过这茶清新别致,而且多用雅致花草,怎么会取了个‘虎鹰’的名字呢?”
“说起来当日葶苈翻了些医书,因着师傅平日用嗓很多,所以呢就想着什么方儿能给她护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