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乔乔听了,内心更加羞愧。
也许只有将责任极力推脱干净,心里才能好过点。
她一边抹泪,一边更加忿忿的道:“安然,其实说起来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客人不好啦!他兜头跑来就说要投诉,我无论怎么解释安抚他都不听,我们不过是做了他的出气筒!”
安然无声笑笑,顺着她的话说:“我知道的。这份工作很辛苦不说,钱也不多,还吃力不讨好,受气更是常有的事儿。偏偏咱们服务的人还都是些有钱的大爷,谁也得罪不起。”
“就是就是!”柳乔乔顿时狠狠点头。
“你知道吗?安然,当时真的不是我的错,是贵宾休息室里有位客人又抽烟,又打电话,令那个客人看不顺眼了。结果那男人自己没本事去找那个客人撒气,他就将气出在我头上!”
“他一直不听我的解释,非要投诉我们。我对张经理据实已告,哪里知张萌那女人不但不理解我们的难处,反而臭骂了我一顿,呜呜呜……安然你说,做女人已经很难了,女人又何苦要为难女人?”
安然莞尔。
过道上的吴兰轻喊了一声,安然看向她,她抬腕朝她亮了亮手表,眼睛又往周围扫了眼。
意思是时间到了,不能再打电话了,手机还必须得关机,否则让其他乘客看见了影响也不好。
安然明白的朝吴兰点了点头,就加快了语速对电话里说:“嗯嗯,好了,乔乔,我知道了,没事儿啊!我们干的是服务工作,遇到这种糟心客人,无论谁的错都是咱的错。而且还说多错多,这次就当买个教训吧,你别再哭了。”
糟心客人?
装睡又装死的胡为不满的挪动了一下腿脚。
安然察觉到动静,愣了下,方才想起了身旁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她急忙又背过身子去,最后小声叮嘱道:“还有乔乔,你记住哦,你以后工作啊,可千万别跟客人当面直接怼,凡事都尽量顺着对方的要求来,记住了吗?不然吃亏的就是你自己。”
柳乔乔觉得很委屈,“安然,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态度真的是极其极其温柔了!”
“我向他撒娇,扮可怜,我还追着他祈求原谅……就只希望那个男人能撤销投诉。结果我好话说尽了,他还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那男人看着长得还挺周正的,穿得也不赖,可没想到他竟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实在太可恶了!”
安然“嗯嗯”了声,说:“那个男人肯定是个衣冠qín_shòu,咱们自认倒霉吧。”
胡为:“……”
“乔乔,我得挂电话了啊,飞机要起飞了。”
柳乔乔已经停止了啜泣,慌忙问:“那,那……那你回来怎么办?安然,你没了工作,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工作遍地有,我再找就是了。别再纠结这事儿了,乔乔,你等我回来请你吃饭,我让你坑,让你敲我竹杠子啊,我挂啦!”
胡为垂下的眼睫动了一下。
不是被学校开除,是被航空公司开除了?冤家路窄,还是因为他。
她不是在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读书吗?什么时候她又跑到茉莉航空公司去工作了?难道是趁着学校放假的时候来这实习?
啊,对了,之前她在候机大厅里打电话时,好像听到她说过自己是假海龟来着。
所以,不是实习,而应该是正式的工作。
这女人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
燕城飞美国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飞机起飞后,机舱里的客舱灯就要关掉,乘客们一般都在酣眠中不知不觉的度过大半的空中旅程。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胡为都再没有与安然发生过任何交集。两人同其他乘客一样,客舱灯熄灭后就开始睡觉,互相都只当对方是陌生人。
很熟悉的陌生人。
期间,安然察觉到胡为几乎每半个小时就要在座位上动来动去,虽然幅度不大。但是这个男人如今已长得牛高马大,所以总是弄得经济舱这略微有些脆弱的座位嘎吱嘎吱响,便时不时吵醒了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她。
初时安然不明所以,还道这男人多年的劣根性苏醒了,见着她就又迫不及待的开始整她,心中恨得不行。
结果有一回她看见胡为去厕所,他起身时扶着座椅站了起码足足有两分钟,离开时那腿一瘸一瘸的。而且明明腿很长,可却走得很慢,他还在机舱最后面闲站了很久才回到座位上来。
原来是这个座位之间的空间窄了,那男人的腿脚蜷缩得久了后,发麻了。
安然顿时就暗爽得不得了。
活该。
买了头等舱不去坐,就想来膈应我。
有钱人本来就讨厌,这男人是最讨厌的。
安然和胡为互相不理睬,但时间长了后,就有了例外。
半夜的时候,安然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她抬腕看了下时间,这一觉一下睡过去一个多钟头。
总算睡了个安逸觉,只因为旁边那人好像没怎么动来动去了。
但是醒来后的安然发现少了只耳塞。
她到处找没找到,便顺着数据线一牵,再一看,那只耳塞竟然在胡为的耳朵里塞着。
安然顿时怒了。
她怒气冲冲的拽着数据线就将耳塞给扯了回来,这样的举动自然惊醒了胡为。
胡为睡得正香,蓦地被惊醒,他的面色十分不好。
他也不废话,长臂一伸便将安然的手抓过来,手指一一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