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大雪飘飘,屋顶积有二寸许。均臣一早冒了雪到成都路去买干电水,路上的雪虽被践踏成污泥,但势力仍极大,有滑跌危险。回来还没歇着,张炳初就又叫均臣到江南所去。电车里均臣看着报纸,报上说:美军在吕宋登陆,则战事又将一新发见,盖菲岛之接济,系台湾而来,如今吕宋一拦,菲岛就成死地了,同时美机轰炸上海的次数也多了许多。
到了江南所,见仓库已炸光了,工人正在搭起来。罗山丸号只剩架子一只,其余地方也多凌乱。可是从前没看详细,所以今也看不出什么,现在死几个人也无从得知,据说有一中国人炸死,但这也就像大海中起了个泡沫,一些也觉不着的。至造船工场,工作的金属碰出声不绝于耳,匆匆往来的是污油满身的劳动者,均臣不觉极难过:这千万只手,这些劳工都被人家廉价地买了去!在大门口他看见工人们带进来的一大篮一大篮的米饭,上面倒些咸菜,也不盖盖子,听他们说是做夜工的,所以要将饭带进来。所谓“神圣的劳工”不过是像放屁,他们实是被当作奴隶一样的。
均臣自江南所回来后,又与裕元、老赵临时又要胡诌起来,一“胡”就是一个上午,胡诌故不要紧,可是将光阴都“胡”光了。均臣虽总说要“戒言”,可是老脾气就改不了。均臣正在自责,忽接刘廷章电,要配多种货色,于是便去北京路买。其他货色都好买,只是为寻抽斗销,弄得均臣心中火冒。
夜校又复上课,均臣上了一课即早退至姨母家。听说松鹤生了伤寒,均臣心中不觉一惊。姨母在煎药,空气颇松弦,对病状也不高兴对均臣讲,据其说淞鸿的同事杨景生在楼上访病,均臣蓦然觉得空虚极了。凭心说:他极希望他们无事,健康,发财。他们的不幸等于均臣的不幸一样。
姨夫对淞鸿之食料,如咸菜年糕等,吩咐须煮得“糊”些,以为可以易于消化,均臣笑之为“莫须有”。姨夫只有独子一个,所以其爱是无微不至的。姨夫又吩咐姨母叫均臣药方带来,明晨速送去,意思是均臣是门仆,该出力处,不可“还价”的。可是姨母却不叫均臣带来,其意思是认为多“劳驾”是说不过去的。均臣言语仍如前多,姨夫则下逐客令,害得均臣甚怏怏,年纪大了的大凡都有些古怪的。
听姨母说,家麦为只肯出其两个小弟妹学费的一半,又将两个小孩领到新闸路其岳家去了。可是昨日其岳父又领来到二舅母处,人不在,又到姨母处,被姨母门关出了。那老头子没法,只得走了。无人保护的孩子是最苦的,前周姨夫说要去“看看”,可是人家说这是要给家麦说的,所以又作罢论。若有钱,还是自己解一些吧!可是人类都是自私的,尤其像现在。
母亲约在旧历十二月初十头回家,嘱咐均臣钱暂不带去了。但其实昨天宁波的王君来电说已至沪,欲带物可去托带。于是今天上夜校前均臣已去了王君处,带去信一封,钱二千,信中写明给父一千,但不要给母亲知道,怕又会惹了是非,现在看来是对了。
刚准备离开姨母家,突然拉紧急警报,少时弹声大作,颇有些怕。均臣返住处费时已十二时多,警报刚解除就又拉紧急,过一会又才解除。据人说,有日机一架被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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