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吗?鸣晖心中苦笑,医者仁心,他如今可有半点这样的仁心?满手的罪恶,叫他何时何地才能洗的清?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这样下去,我的双手有何尝不是染满鲜血?
“那,有劳哥哥费心。”辛夷浅笑,送他出门去,鸣晖的脚步沉沉,他回身望着门上三个鎏金大字——翊锦宫!就是从她入主这里的时候吧,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改变的吧,她三跪九叩一路行来的时候,那么从容,那么不迫,便是膝盖血肉模糊,衣衫连着血痂一起撕下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眼泪,原来心意坚持,那个时候就是了!
怪他知道的太晚还是,不舍的太多。
那瓶膏药已经摆在案头,那里面加了大量的大青叶,一种化瘀的草药,却有很强的依赖性,若有一日不用,那么旧时的伤口就会肿起来,如攀爬在面上的蚯蚓,错落交锋叫人恶心。
康云袖的贴身丫头黎锦入门一福,“大人,我家小主要我来问一问,旧药膏已经用完了,下面该用什么药?”
“啊?”鸣晖这才回过神来,指着桌上的药膏,“这个就是了,这个就是了,这几日事忙,忘了送去!”
“谢大人。”黎锦福身退出,鸣晖才惊觉,自己的手指在颤抖一直不住的颤抖。
金钮仙鹤铜炉龙涎香袅袅飘散,大殿之上,此刻,安静的叫人害怕,隔着冠冕垂下的珠帘,洛偃冷冷的看着阶下众臣,“怎么?都哑巴了?说说,朕的这道旨意,是该用,还是不能用?”
“陛下,此事事关朝廷,事关大周千秋万代,还是该谨慎处事。”礼部尚书张宏跪倒在地。
“臣等复议。”一语便又跪倒一片,洛偃冷笑,这说了与没说有什么两样?
“臣以为,从古至今,未有此先例,臣以为不可行。”兵部侍郎钟怵跪倒在地。
“臣等复议。”一语又跪倒一片。
“那就是不可行了?”洛偃冷笑着问,“意思是朕封赏朕的亲兄弟,也不可能?”
“陛下,臣以为,不是不行,是陛下的封赏,也太丰厚了!”长孙元月跪倒,“封王为帝,古来有此先例,便如北魏文成帝拓跋濬即位后,追谥生父景穆太子拓跋晃为景穆皇帝;隋哀帝杨侗被拥立为皇帝后,追谥生父元德太子杨昭为孝成皇帝;明朝建文帝朱允炆即位后,追谥曾经当过太子的父亲为皇帝,是后辈子孙称帝后从下到上表现孝道的一种惯例。再如,唐高宗李治以父亲身份从上到下追谥儿子李弘为皇帝,算是父爱仁德,可是便如陛下这般,要追封自己的幼弟御都王为皇帝,恐怕还未有之,臣以为,不妥!”
“不妥?”洛偃冷笑,”追封古来有之,封为皇帝也古来有之,为何御都王不能享此追封?“
“若因此将御都王移入帝庙,难道说陛下年年祭拜先人,还要御都王受陛下的礼吗?”长孙元月寸步不让,“若是御都王南征北战战功卓著,又或者说御都王上传下达体恤民情,于社稷有功,百姓感恩,朝廷戴德,也就罢了,但是御都王爷二者不占其一,甚至,于朝廷......”
“够了!”洛偃拍案而起,“百姓感恩,朝廷戴德便可封诰,朕追忆思念便不能追赏,丞相当真好主张!”言罢,一脚将御座踢翻,离开大殿。
长平冷眼看着,默默叹气,拉了明珏的衣襟,“看来大哥同三哥这道梁子过不去了!”
人命关天,怎么可能过得去!
明珏心中冷笑,言语事不关己,“反正咱们是武将,管他们怎么议论怎么定夺!只是三哥生气,少不了又要你入宫陪着。”
“唉!我也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咱们一样样的交情,三哥每次想不开就叫我去陪着,你就能在府里大摇大摆吃喝玩乐?真是不公平!”
“那是陛下心疼我啊!也许,是三哥更惦记你!”明珏轻声偷笑,“这几日陛下特许我妹子回府呆着,我要在家陪妹子的!”
“那也罢了,”长平挠头,二人一道往外走来,“说到你的妹子,并州老家的时候没见过,来了京城就入宫参选,也没见过,好在她现在在府上,五弟也不要跟哥哥客气,带哥哥去看看可好?哥哥也给你们分析一下,鼻子眼睛是不是一模一样!”
“三哥的妃子你也要动心思?觊觎皇妃是什么样的罪名,你是活得腻味了吧!”
“哎呦,其实吧,我一直在想啊!人人都说双生子模样是一样的,你也说了,明珠跟你样貌一般无二,你说三哥同你妹妹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同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模一样?又或者宠幸你妹子的时候,就像同跟你躺在一张塌上一样?”他自顾自脑补这画面,自己也打了个冷颤!“这感觉太奇妙了!太奇妙了!”
长平得意忘形,忘了身后明珏,明珏大脚踢过来,直接叫他狗啃泥,“一天没个正经!”
“你干什么,人家伤还没好呢!”长平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才不管其他官员来来往往怎么看,伸出手来,学着小女儿撒娇,“拉我起来!”
明珏打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哼——
然后,扬长而去——
“喂!喂!喂!”长平大吼几声,“有点诚心好不好,你把我踢倒的!”
明珏不为所动,即刻翻身起来拍拍屁股追上去,恬着脸道,“虽然开了咱妹子的玩笑,但是也还是兄弟不是?自家兄弟怎么能伤了和气?”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