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排着队,由我带头向墓室中的那棵老树走去。走近了才知道,这棵树到底有多大:他延伸出的末端枝丫,随便一条都有一个成年人那么粗;树皮上的裂纹,即便是最小的也足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树干更是有六七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乍看上去,如同一堵被岁月剥蚀了的古墙。
我们站在树下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几道晃动的光束穿过头顶上错综复杂的树枝,隐没进上端的黑暗里。我还是瞧不清树上白晃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黑牛看着那粗壮异常的树干,鬼使神差的举起手里的工兵铲狠狠砍了一下,树干上赫然出现一道乳黄色的砍痕,紧接着,一股猩红的树液顺着砍痕涓涓流了下来。
黑牛惊奇道:“靠!这棵树他娘的还活着!”
众人仍然沉浸在大树带来的震撼中,各自打着手电筒四处观察,对黑牛的话并未多加留意。我听后却被吓了一跳:这棵看上去已经彻底干枯的千年老树怎么还会活着?
我赶紧凑过去观看,只见树皮上被黑牛砍出的这个缺口非常新鲜,呈现出淡黄色,但是树里流出的液体竟然如人血一般鲜红夺目。
我抽出腰间的伞兵刀,用刀尖蘸了一点猩红如血的树液,那液体竟然也如血浆般粘稠,我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一股苦涩略带腥臭之味扑鼻而来。
黑牛在一旁看着我,满脸疑惑的等我发表看法,顾奕芯也走了过来,我将伞兵刀伸到她面前,让她闻上面的树液,说到:“这棵树不仅活着,好像还在流血!真是奇了怪了。”
顾奕芯闻了闻,皱着眉头,低声附和道:“这味道倒真有些像血,不过,树木没有动物具有的造血组织,怎么会凭空滋生出血浆呢?”
黑牛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抬头研究树枝的康教授,小声问我:“老苏,咱们他妈的不会真碰上地狱里的什么树了吧?怎么还会流血?太邪性了。”
我摇摇头:“要说有超自然现象我倒是信,但是,地狱天堂一听就是些不靠谱的东西,咱们还是要坚定不移的保持一颗科学的心态,去探索研究那些未知的事物。”
黑牛竖了竖大拇指:“老苏,我发现你丫有当政委的潜质啊!”
刚想和黑牛扯皮几句,但是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年从潘家园旧摊子上曾淘过一本叫《冥惑》的老书,那本书是明朝一个大学士写的,记录了当朝奇人怪物,每一件都有根有据,上面就记载着一棵突然冒出来的古树,其被砍了之后流血不止,树周围方圆数十里人畜暴毙,寸草不生,大学士查找古籍,发现其正是与地同寿的幽冥之树。
“关于血树的记载并非杜撰。”顾奕芯看着不断往外流的红色树液说到:“在非洲的索科特拉达岛就有一种非常古老的树木,叫,它是地球上最长寿的树木,生命周期可长达八千余年。它最早出现于白垩纪恐龙时代,被誉为植物中的“活化石”。它的树液就如同血浆一般猩红粘稠,当地人称之为龙血,龙血其实是一种树脂,具有很多作用,不仅是名贵中药“血竭”的主要成分,可以强筋健骨,还是一种很好的防腐剂和油漆原料。”
我暗自佩服顾奕芯的才学,经她这一说,心中的疑惑消解了很多。血竭在《本草纲目》里好像也有记载:木之脂液,如人之膏血……但是,那种可以产生血竭的好像是棕榈科树木,并且大多分布于非洲、印度尼西亚等处。眼下,墓室里这棵苍老的古树虽然从树型和所处的地理环境来看不符合的特点,但它应该也属于一种未被人类记载入册的血竭神树。
黑牛不失时机的夸奖了顾奕芯一番,继续用探照灯去照树身,我们发现树干上那些裂纹像是人工划开的一样。看来古时候的人已经开始懂得开采这些树液了,但是,他们采集这血红的树液做什么用呢?
我忽然想起在墓道里发现的那个西周时期的祭祀铜鼎,心想,那里面的黑色粘稠液体未必都是血浆,可能也有一部分是这树上的血竭。
或许,这棵古树在西周时期就已经生长在这深山腹地之中了。当时的先人肯定视其为神物,会定期汲取树液,浸泡头颅来祭祀山神老爷。那么,那个被喂食祭祀的山神猛兽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心里不由的忐忑起来:这棵古树能在无光少氧的山腹中存活数千年,已经违反了植物的生长规律,堪称神迹。也不知道那个当年被祭祀的怪物死了没有,如果没死,那它长期饮用血竭,力气得大到什么程度?
黑牛批评我怀有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多余,不以为然的说道:“山神爷肯定早就嗝儿屁了,你们想啊,它饭碗不是都被扔在墓道儿里几千年了吗,这么长的时间,饿也饿死了。”
这时,高墨离应康教授的再三要求,扔出登山绳,从树上套下来一个白色圆球,众人赶紧围上去观看。
白球滚落在地,以几个黑洞仰面朝天的姿势停住了,众人面面相觑,发现那玩意儿竟然是个骷髅头!
我探头去看,忽然,一大滴粘稠冰凉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脖埂上,吓得我赶紧缩头躲开,用手摸了一下,发现正是猩红的树液。我站定了抬头看去,只见刚才掉下骷髅头的树枝上,出现了一个手腕粗的伤疤,那个伤疤正在往外渗着血水。
我惊讶的说到:“靠!那些骷髅头是大树上结出来的?”
高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