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尽数封死,聂阳如果继续打下去,便只有弃剑使出幽冥掌,以没有变化的幽
冥掌法对付他可以封死一切变化的魔刀。
但聂阳已不必继续。
白继羽的刀虽已到了聂阳的喉头,但他的人,已在圈外。
白继羽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刀,半晌,突然长笑一声,收刀回鞘,道:“我输
了。我不该瞧不起你的。”
这少年自负倨傲,对胜负又极为看重,此刻却大大方方说了出来,不论为人
如何,至少他对他的刀,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聂阳道:“那两人的掌力被我借来解开田老爷子的穴道,我本就没受什么内
伤。”
白继羽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两步,道:“刚才我若是要杀你,你绝对躲不开,
是么?”
聂阳点了点头,“是。”他本就是在赌,赌这刀法精绝的少年绝不会坏了他
自己刻意维持的决斗公平。
白继羽淡淡道:“所以我现在如果要走,你的朋友也不该拦我,对不对?”
聂阳盯着他,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已经可以走了。”
白继羽冲那八个大汉一挥手道:“我们走。”径直向正门走去,门扇打开,
门外站着的,却并不是那龙姑娘所说的强弓劲弩,而是微笑着的慕容极。
白继羽却早已知道一样拱了拱手,笑道:“这位兄台,代我向那位薛姑娘问
个好。”说罢也不握刀,负手而去。看起来,他竟早已知道门外情况有变,局势
早不在掌控之下。
这大厅周围,想必也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恶战,跟着慕容极进来的七八个劲装
汉子,均是满身血污,远远的西厅也已经听不到喧闹之声,看来那些花问柳的
客人也都被吓跑的干干净净了。
聂阳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咕咚一声把涌上喉头的半口淤血咽了回去,问道:
“慕容兄,有没有找到董凡他们?”
慕容极目光闪动,摇了摇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最好速速离去。不
光是这里的龟奴手底下都有功夫,那些倚门卖笑的婊子,也有几个十分难缠。咱
们费了这么大力气,也不过控住了人员薄弱的正门,其余各处还在缠斗。再不走,
恐怕又会有许多变故。”
聂阳颇为不甘的看了一眼二楼那扇房门,咬牙道:“你带着田老爷子和芊芊
先撤。我顺着他们逃走的路再追追看。”
慕容极皱眉道:“这地方被董凡经营许久,这次被咱们集中力量打击了一下,
也并没有伤筋动骨,那老狐狸在外面布置的都是些花银子雇来的亡命徒,你这样
追去恐怕凶多吉少。”
聂阳看着那扇门道:“放心,有什么不妙,我会立刻退回来的。我还不到能
死的时候。”
慕容极踌躇片刻,只好道:“方舵,你带田老爷子和田姑娘回去,李兄周
兄,你们带些人守住这间大厅,我和聂少侠进去探探,我们若是一个时辰还未回
来,你们就把这北苑放火烧了。”
那些人各自领命,聂阳也不多推辞,和慕容极跃上二楼,聂阳领在前面,挑
开门闩冲了进去。
屋内却是一间常卧房,四周尽是女子用物,屋内芬芳扑鼻,屏风绘着惟妙
惟肖的春宫艳图,不必猜便知道是此处的名花吐露纳春之所。
屋中必然留有暗道机关,想必董凡方才就已经发现如意楼的人马悄无声息的
围攻了过来,才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匆匆逃走,董剑鸣他们三个自然也是从这里离
去。
这屋子陈设看似复杂,除去无用的摆设,却也没有多少可以容纳机关翻板的
地方,聂阳没费多大功夫,就在床头侧面的壁柜中找到了暗道的入口。
两人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竟发现这里面是个狭窄的楼梯,直通到了楼下一
间暗室,这屋子夹在一楼两个屋子中间,没有门窗,从外面看毫无形迹可循,就
像那被隐藏在摘星楼中的夹层一样。这暗室里有一面墙,墙上有两个人眼大小的
空洞,洞上也不知嵌了什么透明物事,自内向外看去,外厅大半空间尽收眼底。
看来之前董凡就是在这间密室中开口说话的,声音经由旁边两个铜管,扩至
四面八方。
现在不是深究密室的时候,聂阳见此处没有什么可疑之物,立刻转身走向内
侧那一扇一人宽的小门。门后又是一条楼梯,这次,却是通向了地下。
地下楼梯连接的是一条幽深长廊,两边燃着长明宫灯,想必那些人刚刚才从
这里经过不久,地上那几滴鲜血尚未完全凝结。
知道正是此处,聂阳自然一鼓作气追了过去,不了这地下长廊曲曲折折竟十
分幽深,算了算距离,早已绕出了洗翎园北苑。
走了约莫一刻有余,长廊终于到了尽头,聂阳心中不免奇怪这董凡费尽心思
在地下掏出这么长的老鼠洞是意欲何为,但既然已经到了,总要上去看看。这次
尽头墙壁上是一排竖梯,顶上是个三尺见方的青石盖子。
聂阳吸了口气,示意慕容极做好准备,运力把那青石缓缓向上抬起。
那石板刚刚露出一线缝隙,就听到上面屋中传来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之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