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终日忙于照顾孩子、发展业务难得有机会出游,加上之前在上海都是旧识,
一路上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西山又名思灵山,峰峦嵯峨、石径曲幽,虽逢冬日草木稀疏更不见鸟兽,
但沿小径而上还是觉得灵气逼人。
除夕即将人们都赶着办年货,一路上山都没见到行人,不一会便来到知名
的瀑布景点。冬日水量稀少,瀑布虽只剩下几缕飞白,但还是不减几位姑娘们
的玩兴,在水边开始追逐嬉闹起来。
「喂!别泼水呀,弄溼衣服等下着凉唷!」我坐在大石头上喊。回头看看
王济,他正守在步道入口,又点起根菸悠悠抽着。
整整大约半小时时间,只有风吹、草动、三只老鸦飞过,与山谷间女人们
嬉笑的声音。
我手肘着膝托住下巴,慢慢地睡意开始佔据脑海。
「三少爷…」不知什么时候苏菲脱离其他三女,走近我身旁轻唤。
吓一跳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我整整神色道:「是…苏菲小姐,有什么事
吗?」
「这次冒昧来叨扰,您请千万别怪罪君儿小姐…」苏菲神色恻然道:「一
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硬要跟她来的。」
「千万别这么说,君儿常常在信中提起您,我知道您是她的好朋友,您愿
意来我们这种乡下落后地方参观,是我们的荣幸哩!」
「我是说真的,真的与她无关!」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的!我们欢迎都来不及,千万不要这样见外!」
我堆起笑脸道。
「我好羡慕君儿,功课好,又美又能干……。」
「您过奖了!她还年纪轻,不懂事,要学习的还多着呢!」脸上肌肉不自
然笑着,我客套道。之前产品能销往法国,走的也就是康悌家这条线,甚至为
了避免英国公使朱尔典从中搞破坏,老爸也是透过康悌公使拉朱尔典公使一起
入伙参股,才顺利打进英国军方市场。这两年不管是香菸、感冒糖浆,还是培
根肉、消炎药、碘酒,康悌跟朱尔典两人每人都能抽3%的营业额,算算两人
也各赚了几万美金。
我道:「我们家里能赚点小钱,还是靠伯父的大力支持啊!」
「三少爷,您也知道我的身分…」苏菲抬起长睫毛低声道:「以您的聪明
才智,想必也料到我是专程为了找您来的……。」
「找我?唉呀呀,有事交代君儿就好,何必亲自大老远跑来呢?」
苏菲不理会我的装傻逕道:「我是专程来邀请您的?」
「邀请?」这下我真的搞不清楚了。「邀请什么?」
苏菲神色突然间坚毅起来,低声道:「三少爷,我是诚心诚意跟您说话,
请您不要嘻皮笑脸……。」
眼角余光间我见到王济站了起来,我悄悄比出手势要他坐下。
「我是个法国人,一个爱国的法国人…」苏菲眼眶中彷彿涌现泪水,道:
「我大哥去年在凡尔登会战失蹤,到现我们已经推定他为国捐躯了……。」
忍住心中震动,我停顿半晌道:「苏菲小姐,我很遗憾,请节哀……。」
「我是一个爱国的法国人……」苏菲垂下眼睑重述一次道。
完全出乎意料,我压根没想到会见到沙林毒气受害人家属──而且是自己
认识的朋友。来到这世界后我虽已不只一次杀人,但是第一次让我如此激动。
「我能帮什么忙吗?」
「您府上之前也经帮很多忙了…」苏菲哽咽道:「你们生产的猪肉餵饱了
我的同胞,让男人可以安心上战场而不用挨饿;你们家的香菸让士兵们不想睡
觉,不畏劳累;你们的消炎粉让受伤的军人得到治疗,感冒药水让妇女小孩不
再生病。这些都要感谢你们!」
苏菲取出手帕擦擦鼻子道:「我知道这些对你们府上来说可能都只是不起
眼的生意,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
「千万别这么说,我们也只是让老乡们大家都能赚点……。」
「不好意思,失礼了…」苏菲突然转用法文道:「回到正事…这次来是因
为家父想与您见一面。」
「哦…?」虽然中学时学过几年法文,但突然间我也转不过来。
「约在广州湾或河内都可,依您方便……。」
「哦?」我用瘪脚法语回应道:「为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苏菲道:「君儿不知道您在天津发生的事吧……?」
「??」苏菲突然提起天津,我一时语塞。
苏菲道:「您不是在天津见了一次辛慈大使,后来又去了趟东交民巷德国
使馆?」
我想起辛慈当时提到【英国大使馆雇用的日本浪人】……。
「那是英国人与日本人联手──4个人,一个死在天津、两个尸体丢在护
城河里,还有个女的从此下落不明……。」
苏菲看我没反应续道:「这事想必三少爷比我清楚。」
我没吭声……。
「简单这样说吧」苏菲低着头道:「一开始我们与英国人以为你只是卖香
菸给德国人,这部分海关方面的英国特务已经证实了。」
苏菲抬起泪汪汪大眼续道:「但去年发生凡尔登和姆河的惨剧,我国与
英国情报机关对德国人秘密武器居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