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华莱士不止一次发出了惊叹,他内心的防线开始有些松塌,浓醇的老酒,昏黄的灯光,低语的故事。这个中年的老佣兵那老旧的回忆被勾起,他迟疑地喃喃说道:“是关于团长你的身世?有线索了?”
“是!”兰斯特点头,双眸有些恬静,仿佛找到了寄托。
“怎么可——”华莱士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差点说错了。团长发现了线索,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可是华莱士这么多年,除了团长,就没有见过其他黑色瞳孔的人。虽然以前听说过兰斯特的故事,可从心底里觉得,探寻他的身世,无异于大海捞针,这怎么可能找得到?
华莱士轻咳一声,迟疑地说:“我的团长,你可别被骗了啊!”
“不会的,”兰斯特伸手进厚厚棉衣的内层口袋,缓缓地拿出了一块雪玉,轻柔地放在了桌面上,雪玉温婉盈光,摄人心魄,华莱士一看见,就再也移不开了目光。
他深深吞了一口水,伸手指着雪玉说“这,这块玉跟你的身世有什么联系吗?”
“你看。”兰斯特伸手按住雪玉,将它的背面翻了起来,只见雪玉平滑的背面有流光凹陷处,显现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方块字。
“方块字!”华莱士低声惊呼,兰斯特曾经给他看过一个类似的字,那个字的笔画,形状完全和字母太差地别,根本不是同一种手法写出来的。他以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这样的字了,竟然现在又再次出现了?
“这个字,怎么念?”华莱士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轻轻抚摸过白色通透的雪玉,在字符的凹陷处稍稍停留,眼神复杂,有些感动,有些不舍,有些心悸。他似乎懂得了,为什么自己的团长会那么坚定地说出那样的话,
“东。”兰斯特轻描淡述地说,望着雪玉的眼神温柔,就好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满是宠溺与慌张。
“动?”华莱士差点咬住了舌头,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果然好难念,跟团长你的姓氏一样,我都念不来。”
“是吗?”兰斯特笑了笑,目光从雪玉转向了华莱士带着刀疤的脸,沧桑而熟悉的脸庞。
华莱士被看得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只是,您走了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是说过了吗?”兰斯特耐心地重复着之前的话语,“人马座佣兵团,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了。”
“真的吗?”华莱士惊讶地抬起头,双眼与兰斯特的眸子交汇,他看到了那双深黑色的瞳孔里,充溢着真挚的信任,还有托付。
“我可以吗?”华莱士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
“你退役之前,就已经是少尉官衔。”兰斯特回忆着说:“如果不是跟着我退役的话,你现在已经是个中尉了吧,或许能当上库伦多城的守备统领,也不一定啊!”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格林那个孬种!”华莱士哼哼一声。
“我是说,你的实力是值得肯定的。你我都是经历过建国战争的老兵了,几斤几两,我都看得到,佣兵团交给你,”兰斯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是最放心的。”
“是吗——”华莱士咬着嘴唇,他想说些什么推脱的话,自己并不是不能接管人马座佣兵团,只是不舍得兰斯特离开,可他又知道,自己这时候一定不能阻止兰斯特离开,他明白,这有关于身世的事情,对于兰斯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好!”华莱士重重地点头,他收起嬉皮笑脸,沉重而肃然地说:“团长,我不能帮您什么,但是我一定会帮您守好这个人马座佣兵团,什么时候你回来了。只会看到他们更好!”
兰斯特哈哈一笑,他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双臂,华莱士也哈哈一笑,眼角却忍不住湿润了,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在酒馆的吧台前拥抱在了一起,突兀地引起了别人的目光,可他们互相能感受到的,并没有其他,只有悠悠岁月,也无法洗去的纯粹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