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建礼法严明的古代,简凝这样的早就该被浸猪笼了,如今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脸,赢策闻言微微勾唇,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不甚真切,他很顾及简凝的面子,没有当着她的面笑出声来。
“我不急,来日方长。”赢策低声道。
简凝头皮发麻,她哪里有“来日”?
送走了赢策,简凝一人躺在榻上,满脑子都是越子川和庄明轩,二人的脸又不知何时合在一处变成了赢策。深夜时,简凝被天际响起的惊雷惊醒,枕巾被噩梦中不经意间留下的汗水浸湿,这分冷意在冬夜被无限扩大,她忍不住抱紧了身子。
身畔空落无人,更是寂静无声,国师府本便沉寂,活人没几个,简凝的住处又相对较偏,更是死气沉沉。
她原本是怕打雷的。
简凝抱着自己,回忆小时候她在简家被众星捧月的珍视。简家以杀手起家,一单的价位就高到吓人,家族每年的收入足以称作天文数字。简凝被二叔带回简家后,大家都叫她大小姐。无论走到哪里,身旁总会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姆,既是照顾大小姐的起居,又是负责监视她以免逃跑。
她素来胆子很小,是个十足的娇气包,动不动就哭鼻子。祖母曾扇了她一巴掌,厉声呵斥:“如果你不学会勇敢,在弱肉强食的简家就会被淘汰!别忘了你的父亲把你留下的目的是什么!”
以她为人质,换取他们夫妻二人的平安。
如今听到屋外的隆隆雷声,简凝已然没了任何恐惧感。
一个人的时候,必须要坚强。这么多年来,她的早已被练得刀枪不入,挖掉蝴蝶蛊时,刀深深刺入皮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上的血肉被生生的剜去,她一声痛也不曾喊,而是面无表情、技艺娴熟的进行着。
不知何时……她似乎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弱小的小姑娘,恐慌、畏惧、患得患失。
门扉被轻扣了两下,赢策的声音传入简凝的耳中:“阿凝?”
简凝起身下床,光着脚几乎是飞奔着开了门,发丝被冷汗黏着在脸颊、脖颈上,凌乱不堪。赢策装束齐整,看到她这副模样,眉头紧蹙,二话不说便将外袍脱了披在简凝身上,道:“我记得你怕黑,所以来看看。”
简凝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埋首在他胸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有心了,谢谢。”
赢策不由分说的将简凝塞进了被子里,将她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茧,并点了一盏光亮微弱的灯,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睡吧,别怕,我在这里看着你。”
他终究是因为名分未定,不敢逾越,只是坐在距简凝不远的地方,并未真的腆着脸要与她挤一张床。
简凝看他坐在那也不是事,便揉了揉双目,道:“阿策……我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怎么做?”
赢策侧首看她,笑道:“我不爱用强,不代表我不会用强。”他的言语中竟有森森的冷意,虽是笑着,却令简凝毛骨悚然不由得抖了抖。
“所以阿凝,不要让我做我不爱的事。”赢策摸了摸简凝的脸,声色有几分甜腻,听起来甚是异样:“你应该知道,我脾气并不好。”
简凝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知道你脾气超级差的。所以我说的是假如,假如啊哈哈哈哈哈……随口一问,别当真嘛。”
赢策似笑非笑。
☆、出发正在倒计时
“寻找王朝宝藏的路线定好了嘛?”简凝只露出一个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望着背对着她的赢策。后者闻言,转身道:“不必,传闻中的宝藏正在玉苑地底,这便是皇帝下令玉苑建造于此的原因。”
说罢,他又顿了顿,道:“后日启程,你不准去。”
简凝蹭的一下窜出了暖融融的被窝,后知后觉的寒意又令她不禁缩了回去,道:“开玩笑,我的武功和你比起来不相上下,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为自己的女人规避危险,难道不对么?”赢策笑眯眯的看着她,道。简凝无力的摆了摆爪子,道:“仁兄,话别说那么早……什么你的女人,我同意了么我?还有,我很感谢您老保护我,但是这宝我是一定要去寻的,没商量。”
赢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给我一个你必须要去的理由。”
简凝“……”了半晌,不知该怎样解释自己要跟着主角团走剧情的这件事。
“所以,乖乖呆在府内,不要乱跑。”赢策微微掩唇打了个哈欠,眸中水汽氤氲,似乎是困了,却并未起身离去,而是从一侧的书柜中取出一本书看。简凝挠了挠头,心想赢策是为了陪着怕黑的她才忍困不走的,便起身为他多点了两盏灯,昏暗的房间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简凝用手指戳了戳赢策的后背,道:“以后记得看书的时候光线要好,不然会近视眼的。”简家重武轻文,偏生简凝又是个文痴,经常在深夜躲在被子里握着手电偷偷看那些字若蚊足的武侠小说,还乐此不疲,经年积累下的后果便是视力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