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告诉我娘吗?”涵哥儿还是有些迟疑。
“真的不能告诉,涵哥儿答应我,这事谁都不能说好不好,不然让别人担心,表哥会心里不安,心里不安,说不定就又会吐血了。”蒋宸温柔地哄着涵哥儿。
涵哥儿总算点头:“好吧,那宸表哥你要答应涵哥儿,千万千万不能死哦。”
“当然。”蒋宸淡淡笑了笑,嘴角的血迹衬得这个笑容格外凄艳。
等涵哥儿懵懵懂懂的走了,这才收了笑意,整个人倚在门框上,失去了力气。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病重了呢?
那日,不还做了藕夹和山楂糕给他吃吗。
转眼间。大夫竟然会说出无能为力这种话!
他不是涵哥儿那个半大孩子,当然明白这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可是——他却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便是伤心的样子,都不能被人看到!
蒋宸看着衣袖上淡淡的血迹。自嘲的笑了笑。
他才不喜欢订了亲的表妹呢。
他喜欢的……只是表妹啊。
无论她定没定亲,他都不小心喜欢了,怎么办?
蒋宸还是忍不住,抬脚向宁寿堂老伯爷休养的地方走去。
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露出异样神色。
自幼成名,十三岁中秀才,他一直活在族人的期待、世人的赞叹中,但他其实从不在乎这些目光和评价。
一直按着众人期待的样子走下去,不过是这样省心省力而已。
他不怕世人异样的目光。但他怕那份目光投注在他在乎的人身上,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甄焕正在给老伯爷擦身,见蒋宸站在门口,有些讶然:“宸表弟,你怎么来了?”
老伯爷这次遇刺伤得不轻。又一直昏睡着,如今天热,片刻都离不开人伺候,擦身翻身更是少不了。
蒋宸虽是亲戚,但住在建安伯府久了,对此不好置之不问,之前才和甄焕一直伺候着。离开不久而已。
是以甄焕有此一问。
“焕表哥,我听涵哥儿说,四表妹病得挺重的。”蒋宸开了口,声音有些暗哑。
甄焕却没注意,脸色不大好的道:“是啊,昨日下午四妹突然发了伤寒。病情重得令人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今日再请王大夫来问诊,到底如何了。”
蒋宸暗暗吸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表现的是恰到好处的关心:“我听涵哥儿说。大夫诊治后说无能为力——”
“什么!”甄焕手中布巾掉落,整个人都愣了。
蒋宸没再说话。
他怕自己一开口,便控制不住那份忧心了。
甄焕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四妹年轻,又一直好端端的,那大夫他定然是看错了!”
直到此时甄焕才骤然发现,那个他一直冷淡疏远的,总以审视目光打量的小丫头,是他嫡亲的妹妹。
他们的血缘,是割舍不断的。
不然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钝钝的疼和懊悔呢。
艳阳下,少女回了头,抿唇一笑:“大哥,我是看你眼睛里有东西呢。”
“什么东西?”他问。
少女一双大而黑的眸子璀璨生光,温温柔柔的道:“大哥的眼睛里,有着偏见!”
甄焕收回回忆,霍然起身:“走,我们去看看四妹。”
说完叮嘱一旁伺候的丫头:“等会儿世子该过来了,在这之前,小心伺候着老伯爷。”
“是,大爷。”
“宸表弟,我们走。”
“浩哥儿,你们怎么来了?”老夫人颓然坐在贵妃椅上,整个人像老了数岁。
下首坐着的温氏,眼睛哭得通红,甄妍立在身后,同样是刚哭过的样子。
再看蒋氏,一脸凝重,而昨日就去老伯爷那看了看就再未露面的李氏也在,只是神色看不出什么悲喜。
甄冰甄玉姐妹站在李氏身后,头都垂得低低的,半点不惹人眼。
甄焕心中有些不妙,问:“祖母,孙儿听说四妹的病加重了,如今究竟如何了?”
老夫人叹口气,没有力气言语。
蒋氏接口道:“把京中医馆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请过来了,看了妙丫头的病,争论不休,最后谁都不敢下结论,只是摇头。妙丫头她——”
说到这里看了温氏一眼,说不下去了,话中意思却不言而喻。
“咳咳。”死寂的室内,传来蒋宸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蒋氏不由向蒋宸看去,目光中有些忧心儿,怎么咳嗽了,莫不是也染了风寒?”
蒋宸把手缩回衣袖中,冲蒋氏淡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