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危坐的陈瑜有些怯意,再看看憔悴的闺女,还是红着脸说:“陈医生,婶儿想求你退了跟迎新的事儿。你是医生,成分好,长得好看,工作也拿得出手,再找一个也容易得很。可是俺家香草不容易啊……”
这中年妇女是王家村邻村宋家集的,身边那个骨瘦如柴,面色憔悴的就是她的女儿香草。
香草的爹原来是大队支书,后来因为贪污集体财产,被抓了起来。一转眼香草就从根正苗红的支书闺女变成了黑五类之女。
原来她不下地就不愁吃穿,后来就得跟人一块儿下地劳作,还只能拿最低的工分,分最差的粮食。
宋家集跟汪家村的田地挨着,当汪迎新看到一边干活一边偷偷抹泪的香草,就开始时不时背了人偷摸的关心一下,三五不时的送点吃食,送朵头花,再送点蛤俐油雪花膏的,就把香草的心软化了。
就连香草娘都觉得以前看错眼了,错过了一个好女婿。要知道原来汪迎新就去宋家提过亲,那时候她跟香草爹觉得汪家连饭都吃不饱,年年□□,就觉得他是攀高枝,别有所图,还没等他进门就连人带东西丢出来了。
患难见真情,宋家如今都成了这个样子,汪迎新还对香草这么伤心,可见人品是个好的。所以香草娘对两个人的接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等着年龄到了把女儿嫁过去。
结果今儿个无意中听汪家村的人说汪迎新一个大小伙子居然给人当倒插门去了,都笑话他窝囊,不是个男人。
香草娘上前确认了一下,确实是那个跟自家私定终身的汪迎新。她当时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天旋地转,晕倒在了田埂上。
醒来后她就去找汪迎新,想质问他为什么要抛弃香草另娶。结果却扑了一个空,汪家人说汪迎新去县里了,不在家。
香草娘寻思这应该是汪家人的主意,迎新这么好的孩子,肯定做不出来那样的事。这两天不来,恐怕也是不敢见香草。
她在家里剁着砧板诅咒汪家老两口,两个老不死的,肯定是嫌弃迎新老实不讨喜,就想把他卖了倒插门挣几个聘礼钱。
看着听到消息就哭晕好几回的香草,香草娘等不下去了,决定釜底抽薪,直接来找陈瑜了。想让她主动退婚,成全她可怜的香草。
听完香草娘的哭诉,陈瑜只觉得好大一盆狗血。相个亲都能被小三,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就连一向淡定的雪松,眼神都波动了几下。小姑娘说的没错,这人果然不是良配。幸好没应下这门亲事,不然这会儿估计都打起来了。
“她们应该是误会了,小瑜,你跟她们解释清楚。”雪松看向陈瑜,示意她解释一下误会,让这娘俩不要哭了。
陈瑜比雪松还急,这种事情她可不想掺和,直接跟香草娘说:“婶子,我跟那个汪什么确实见面了,不过我家里可没同意,今天上午我爹娘就托人拒了。至于你们之间的事,就自己回去商量吧。”
香草娘还没说话,一直低着头哭哭啼啼的香草就惊喜拉住陈瑜的袖子说:“真的吗?姐姐你真的没跟迎新订亲……”
我才十五,姑娘你娘刚才可说了,你今天都十九了,好意思叫我姐姐?陈瑜只觉得一阵牙酸,然后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着急了一点?还是说她能透过自己这个破皮囊,看到自己二十出头的灵魂?
宋桃娘看闹了个乌龙,不好意思的说:“闺女啊,对不起啊,婶儿误会你了。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俺们计较,婶儿也是太着急了。”
陈瑜能说什么,只能说不计较,不在意。宋桃娘得了准话,心就放下了一半,准备带香草回去等迎新,这回说什么也得把他俩的事过了明路。
香草这才羞红着脸放开陈瑜,准备跟着老娘回家。没想到一个转身,人就跟软绵条一样倒了下去。陈瑜和香草娘赶紧去扶,总算没让她倒在地上。
得,这回也别说回家的事了,先看看香草的身子有没有问题吧。
雪松挪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香草旁边,弯腰去探她的脉象。刚上手,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表情凝重。未免失误,他又确认了一下,这才跟香草娘说:“婶子,她这是喜脉……”
“什么喜脉?我家香草怎么了?”香草娘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机械的反问。
陈瑜看这女人意外的样子,虽然不忍心,还是小声说:“就是有孩子了。”
“约莫有四个多月了。”雪松补充到,也许是香草太瘦了,衣服太宽松,看着才不太明显。
香草娘抱着闺女,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却又轻轻落下:“这个糊涂孩子呦,这种事情也敢做?汪家那个小畜生不得好死呦……”
她让香草跟那小畜生见面,是想让两个人培养一下感情,没想到他居然哄着香草做下那样没皮没脸的事情。
“娘,你不要怪迎新,都是我的错。”在雪松搭脉的时候,香草刚才就恢复了意识,她知道漏了馅,就不敢睁眼。眼下听她娘恨上迎新了,就赶紧为他开脱。
香草娘气愤的质问闺女:“原来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