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一怔,顺着这脚往上看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她背后,身上同样披着一件乌灰色的兽毛斗篷,脸藏在帽兜之下,看不清楚。李五皱眉道:“什么人?”看他的打扮不像是征北军,难道是附近山上的居民?
那人踩着她的斗篷衣摆,仿佛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踩着别人的衣裳一般,不说话也不挪动。
李五道:“喂,哥们,麻烦抬抬脚,你踩着我了。”
那人还是不说话。
李五见状,心道自己难不成遇着个不讲理的山野村夫了?道:“我乃城中征北军的将领,我警告你,再不把脚挪开,我跺了你这脚信不信!”
说着做势去拔腰间的刀。那人听了,这才移开脚。李五扯回斗篷,心道跟些山野村夫说话不带点狠,对方就不知道怕,正要爬起来时,那只黑靴大脚突然就朝着她的肩踹了过来,李五躲避不及,直扑仰倒在地。
摔下去的一刻,李五脑子是懵的,随即怒气冲冲地坐起来道:“你有毛病吧。踹我干什么?”
便听那帽兜下的嘴巴终于出声道:“很好,活抓征北军大将一名,可以回去好好邀一份功了。”
李五一怔,猛地站起来,一把扯下那人的帽兜,露出帽兜下的脸,可不正是李继勉那厮。李五立即拔刀,退后一步,四顾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这几个月李继勉屡次偷袭征北军,次次胜利,只要他出现的地方,身边定是一支神出鬼没的沙陀骑兵。李五想不到这大雪夜的,这家伙还敢来偷袭,不怕有去无回么。
“一人。”
“啊?”李五听到李继勉的回答,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见李继勉突然发难,一手夺过她手中的刀,另一手直接按着她的胸膛把她重重推到了身后的树上。树杆猛摇,树上的积雪立即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将李五瞬间埋成了一个雪人。
李五拂掉脸上的雪,又“呸呸”地吐出嘴里的雪,刚要破口大骂,一个滚烫柔软的东西就伸进了她的嘴里将她的所有言语都堵了回去。
李五死命推他,根本推不动,反而将身上的积雪震落,从旁边看去,就像一个人在拥着一个扑扑抖下雪块的雪人热吻一般。
积雪盖在身上,将李五冻得够呛,偏这人的口舌又滚烫得仿佛烙铁一般,一寒一烫,搅得她内热外冷,难受极了,好不容易终于推开了这调戏她的流氓,李五刚挣扎着从雪里把自己刨出来,觉得身上一轻,已经被人如扛麻袋一般扛起来,往前走去。
李五怒道:“李继勉,你干什么?放开我!”
李继勉露着牙森森笑道:“大雪天捡个小娘们,正好回去给我热热炕头。”
李五道:“你找死是吧,这是征北军的营地,不怕我开嗓子一叫,你就回不去了吗?”
“好啊,你倒是叫叫看,看会不会有人来。”
李五闭了嘴巴,这里离军营有一段距离,更何况营地里那帮将士们庆祝玄凉登基,正在喝酒大闹,叫算她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还不如省点力气。
李继勉扛着一个人,步伐依旧稳健如飞,不一会就将她扛到了一间小木屋内。李五想不到自己经常骑马来这山上巡视,竟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件小木屋。进来后,发现木屋里烧着壁炉,壁炉里还扔着几个苞米棒子,噼里啪啦地响着,屋里有床,床上有褥,一看就是住着人的,并且住了有一阵子了。
李五惊讶道:“你不会……一直住在这木屋里?”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山下就是征北军的营地,他居然敢肆无忌惮地住在山里头!
李继勉把门关上,把她扔到地下,抖了抖身上的雪,又蹭了蹭鞋底的雪泥道:“所以说你们废物呢,我都在这里住了小半月了,都没发现我。”
李五:“……”这人不仅胆子大,简直不要命!
李五道:“藏得好好的,干嘛现身,不怕我回去后带兵把你这老窝端了么。”
李继勉哼一声:“你觉得你落我手里了,还能回去?”
“谁落谁手里还指不定呢。”李五说着站起来,将斗篷脱了,走到壁炉前烘了烘脸和手,拿起火钳子去夹里面的苞米棒子。
“不许动。”李继勉走过来,抢过火钳子将里面的苞米棒子翻了一个身,道,“没熟呢。”然后倒了一杯热茶塞进她手里,李五捧着热茶发了下愣,喝了一口道,“为什么突然现身?”
李继勉扔了几根柴火进去:“看你趴地下半天不起,以为你死了,过去看看。”
李五沉默,低头又喝了一口热茶。
李继勉侧头打量她一眼:“今天玄凉登基,整个征北军都高兴得跟过年一样,你不应该是最开心的吗?怎么一脸衰样。”
李五道:“他登基,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哦,难道我记错了,当初背叛我,投奔玄友廉的人不是你?如今玄凉登基,玄氏一族鸡犬升天,玄友廉也成了乾西王,你以后跟着玄友廉只怕前程无限,居然不高兴?”
李五将茶杯重重放下,道:“谢谢你的热茶,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