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骸月。”她开心地指指自己说,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绽放着游星守记忆中最熟悉的妻子的微笑。而这几乎让游星守崩溃掉。他恨不得马上搂住她,抱住她,把这些年的感情发泄在她身上,让自己的心才被痛苦压抑地喘不过气。
但他没有,骸月的眼神里有什么阻止了他。
他问:“望春呢?融合的事……”
骸月说:“她累了,正在安睡着呢。她还在,我想融合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的吧……你想见她?”
“不必了,她和你有什么区别吗?”游星守明明知道骸月和望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差别,但他还是装作不禁意地问,想知道骸月是如何看待望春的?或者说,她是怎样看待另一个自己的?
没想到她竟然开心地回答了:“望春更像个姐姐,她好勇敢,常常责怪我的怯懦。但我知道,她爱护我就像爱护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一定是!”她说完肯定地点点头。
“你们经常交谈吗?”游星守好奇地问。
“嗯!在梦里,我知道她的一切事。”
“包括安在的事?”游星守试探地问。
“是啊。姐姐说要去死乡找他来着。”骸月开心地说着。
游星守眼睛仍盯着她片刻,又想到了个问题,却欲言又止。
骸月见状主动说:“你想问陈露儿的事?”然后她自问自答地摇摇头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真的只有去死乡了。”
“如果……我不和你去呢?”
游星守震惊地看着她。
她说:“你不就是想让妻子活过来吗?我现在不就是她吗?我和她一模一样吧?我不能代替她吗?你何必去死乡?”
游星守说:“不……她是不可替代的……为什么你现在不想去死乡了呢?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很高兴让我带你去死乡呢!我们至今做的一切努力,难道不都是为了去那个地方吗?你能找回你遗失的过去,我能复活我的妻子。”
骸月严肃地说:“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多有趣……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
“可是有更多痛苦吧!”游星守唏嘘着说。
骸月看了他片刻勉强笑笑说:“嘻嘻,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还是会去的,因为望春姐一定很想去吧。”
“是吗?”游星守无关痛痒地附和着。
骸月忽然说:“我是谁?我的过去?我都不记得了。现在,我只记得你……我想望春姐也是。”
游星守低下头,不敢接她的话。
“不过有时遗忘也是一种幸福……”她带着点忧伤地说:“像我们这种长生不死的人,要是记得住一切,自己又要如何承受这种无限增加的痛苦呢?”
她轻轻走近游星守,主动拉起他的手,笑着看着他说:“走吧,去死乡。”
游星守低头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那样真切,他想问她一句:“你是真的想去?”但他没有问,他害怕她回答不是。那么他的自私就会又一次暴露。
无论是骸月还是望春,他都觉得对不起。
可是老天又对得起他吗?
他用力握着骸月的手说:“走吧。”便朝着暮霭深处走去。
还没融入被夕阳渲染成火红的天空,他便重新停了下来。一个人的身影站在火红的云前挡住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手持着一个长方木盒子。
游星守松开原本握着骸月的手,对着那人说:“席……夙云?”
那人说:“正是我。”
骸月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长方脸,身材均匀。修长的眉毛和眼睛,以及修长的十根手指。她拉着游星守的衣角问:“他是谁?”
游星守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席夙云,“来阻止我的吗?”
“为什么这样问?”席夙云反问道。
“因为,从来都只有人阻止我。”
“那么,这次你又对了。我是奉命来杀你的。”席夙云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