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念过我吗?”南玉看着落空的手,怅然若失。
“衡芜仙君,仙魔殊途。”白毛说,“进来天魔两界形势不太好,你在这里容易惹嫌。本尊便不送了。”
正逢魔宫秋高气爽之时,风声潇潇叶潇潇。
南玉听见她说这句话,陡生出陌生疏离之感,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人儿,不是他心中的千冢。可他觉得这终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千冢还是千冢,只不过不再是以前的千冢了。
白毛装得那般像,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度,连我都难以分辨是真是假,可南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但这样的敏锐却被他当成物是人非的错觉。
南玉没有要走的意思,可白毛也没有让南玉留下的意思,两人便陷入了僵持的沉默中。
过了很久,南玉才说:“千冢,你说当仙有什么好?我成仙,无非是不想因我身上的煞气再害了别人。我知道当初你是怕连累我才说出那样的话,可我怎么会怕被你连累?就算跟你在一起受苦受难,都好过天界那无边无际的寂寞孤独。”
白毛听了这番话,缓缓拢紧了手指。
“你说仙魔殊途,那我留在这里修魔。若你不愿见我,我便躲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够了。”白毛冷冷打断他,抬脚往宫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要走要留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本尊无关。”
南玉只当她是同意了,心里很欣喜。
他的仙魄受了火绝阵的侵蚀,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恢复元气,正好留在魔宫修养。
白毛大概是真不愿见他,一连好几日都不在南玉面前出现过。可南玉并不觉得什么,他只当两人太久没见,关系自该是有些生疏的。
南玉为了打破这道无形的屏障,专门跑去连璧山逮了一只野鸡,他想给千冢炖汤喝。
白毛在无忧殿批阅折子,南玉端着木盘在外面等着。白毛并未召见他,他便使上了苦肉计,他知道千冢嘴上最爱逞强,可心底最软。
可白毛毕竟不是千冢,她看见南玉在外面等着,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不过她比较喜欢南玉炖的那碗鸡汤。
“让他进来吧。”
服侍的小妖引了南玉进来,南玉淡淡的容色上终有了些许笑容,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就进去了。他看见“千冢”坐在书案后,她面前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南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将鸡汤放在白毛的手边,问她:“你以前最喜欢喝这个,你尝尝,看味道合适不合适。”
白毛没有放下笔,只轻轻眄了一眼,然后说:“知道了,搁下就走吧。”
南玉怔了一下,也没有多做纠缠,轻声嘱咐她说:“趁热,凉了不好。”说完便又出去了。
南玉刚踏出宫门,就见千沉拱手进来。千沉与南玉打了一个照面,互相点点头,也算是见过了。
南玉瞧见千沉身后还蹦蹦哒哒地跟着一只小信鹤,忽就停住了脚步。思索片刻,他踱了几步藏身在窗边,附耳过去。
并非是南玉喜欢探听秘辛,他只是有心想帮帮千冢。
小信鹤跳到白毛的怀中,瞬间化成了一面信纸。上面书了几列字,南玉自是看不清的。
白毛有些疑惑地“哦”了一声,紧接着是笑声,她说:“秋离何时复活的?”
千沉说:“不曾知晓。我收到消息,舜苍已经复活。”
“自然如此。秋离是由舜苍的肋骨和意念炼化而成,舜苍不复活,就算秋离再度凝结成剑魄也无法形成意识。”白毛手中的信纸燃起蓝色的火焰,即刻燎成了灰烬。
白毛又问:“为什么舜苍复活,三界无任何反应?我记得当初苍劫帝君临世之时,曾导致天地变色,沧海横流,这次却是悄无声息。”
千沉回答:“他的魂魄尚不稳定,而且他的仙身还被禁锢在离怨界。不得仙身,他时刻都有魂飞魄散之危,法力自不如以前了。”
白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沉吟片刻,她说:“我去救个人,魔界的事务由你代为处理。”
“是谁?”
白毛故意买了个关子,说:“一个重要的人。”
千沉从不是有好奇心的人,纵然白毛这般吊胃口,他也只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白毛觉得甚没意思,“嘁”了一声就准备动身。
她转身去取挂在墙上的油纸伞,美眸不经意地掠过窗棂处,唇角微微勾了笑。
南玉往暗处躲了躲,眼看着“千冢”消失在秋深处。
他实在耐不住心思,他想知道千冢口中那个“重要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原本也没想起来,随着周围景色的推进,我见四周浓翠的密林中飘着淡淡的雾气,再来便是绵亘数十里的竹林,风吹落苍劲的青竹上嫩绿的竹叶,簌簌如飞花过庭。
直到此时我才记起,白毛所救之人是楼轻。
彼时的楼轻被变成了小兔子,秋离抱着她赶到了魔界,就是为了求助千冢。同行的还有楼轻的徒弟张顺利。
此行中秋离受了重伤,剑魄碎裂,需要用我手中的织梭才能修复。
白毛将楼轻恢复成原形,让楼轻带着秋离去了地府。楼轻不愿再让张顺利跟着她,便将张顺利托付给白毛,让白毛将张顺利平安送回人界。
这个忙,白毛自然是要帮的。
沉雷从天际滚滚而来,这场雨下得极其阴郁沉闷。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房檐上,流成一帘烟雨,冷风习习穿堂而过,空气中似乎夹着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