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候车室总算暖和下来,路铮搓了搓早已被冻僵的手,点头:“车票都买了,你才问我?”
颜姝哑笑:“我……我感觉我在做梦。”
把未来的大影帝拐回家了,还是坐长途汽车。
上辈子会笑醒的吧。
可现在,仅仅只有心底的一点波澜。
路铮不动声色:“你可以把这当做一场梦。但不论你醒与不醒,我陪你过来都是个事实。”
颜姝莫名感到……自己被撩了一脸。
用“跟”“与”“和”不好,好端端的用什么“陪”!他的情商这是忽然翻了几番吗?
她眨巴着眼睛,毫无避讳地与路铮对视,眼里是纯粹的,不糅一点杂质的光。
……有种在对牛弹琴的错觉。
路铮很绝望,颜姝对他果然没感觉。
颜姝终于想起了被忽略很久的手机。
一打开来看,十几个未接电话,十几条未读短信,基本来自她哥哥。
还有一个……来自颜母。
她回拨了过去,几乎是秒接通,颜珏的声音听上去很倦怠,喘着粗气:“你去哪了?不是说找个地方等我吗?下雪了,我带了衣服给你。”
颜姝很想给自己一拳。
忘了……忘了!因为路铮把亲哥给忘了!
“我在汽车站……呃,去阿公家。”
颜珏似是舒了口气:“好,我马上就去找你。”
“车来了。”路铮回头说道。
颜姝再度想要捶地。
“小姝,你在跟谁说话?”颜珏皱起眉头。
“没……车来了,哥哥,这是最后一班了,你明天再来找我吧。”颜姝匆忙关了手机。上车
人很多,相较于那些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颜姝和路铮两手空空,她身上还披着路铮的大衣……像是去私奔的。
从车门上去时,颜姝撞到了路铮的手。
好凉,几乎冻僵了般,没有任何温度。
他不冷吗……不,他的大衣在自己的身上,这应当是他身上最厚的衣服了。
从雪中走来,接近一小时的路程,他是怎么一声不吭地坚持下来了的?
两人找了处位置坐下,路铮就发现颜姝以一种怪异的目光在看他……
她把大衣脱下,欲要还给他,被他拒绝:“我不冷,车里有暖气。”
路铮执意不穿,周围人把视线投过来,看得颜姝很是尴尬。她就伸出手,轻轻地盖在了路铮的手背上。
路铮投以惊愕。
“我的手太热了,”颜姝看窗外,一本正经,“降降温。”
只是手心贴着手背而已,并不算牵手吧,又没什么。
大家只是纯洁而正常的男女关系。
不过他的手真是太瘦了,又凉,跟碰到冰块了似的。可他却毫无所觉,似已习惯了般。
颜姝没敢回头正视他,他幽深的眸却注视着她漆黑的马尾。脖颈纤弱,在黑发的衬托下,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白。
大概,跟那雪是一样的颜色吧。
后来夜色太深,两人都渐渐闭上了眼睛。不同的是颜姝睡着了,路铮只是在闭目养神。
被盖着的那只手已经麻掉了,温度早就恢复正常,只是颜姝睡着了毫无意识,他……他有点舍不得把手抽回来。
*
抵达终点站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大年初一,连夜班的公交车都没有了,多得是兴奋到不睡的人们,窝在家的沙发里相互祝福着新年。
颜姝迷迷糊糊地翻了身,道了句含糊不清的“新年快乐”,然后继续睡。动作幅度有些大,盖在她身上的大衣滑落下来。
路铮平静地说:“起床,到站了。”
“起什么起,不是都放假了吗……”她似是还以为自己在家中的床上,挣扎着要站起来。于是只闻“嘭”的一声——
路铮默默地别过头,画面略残忍他不忍看。
“哦,下车了。”颜姝已经完全清醒,一手捂着脑袋,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大衣,“走吧。”
太丢脸了!
路铮“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下车。
这儿没有下雪,但温度依旧在零摄氏度左右徘徊。颜姝拉了拉衣领防止飒飒的风钻入脖间,望着这没有公交的士地铁甚至连共享单车的地方,头一次陷入了迷茫。
多少年没有来过这儿了,她哪里还记得来时的路。
给路铮投了个绝望的眼神,她拿出手机给颜珏打电话:“哥,阿公阿婆家怎么走?”
颜珏:“……”
路铮……也是服了她了。路都不认识就敢坐三个小时车跑出自己的城市,还带着个人,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敢这么缺心眼?
少顷,颜姝挂了电话,冲着路铮打了个响指:“我知道路了!”
路铮:“哦。”
……这人太冷漠了,不该跟她一起激动一下吗?他们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