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窗外吹来的秋风拂动着她额前的青
丝,让她凭添了一缕温柔飘逸的韵味。
“一朝得志,就忘乎所以。果然是个没出息的淫贼。”红娘子
冷冷地瞥了秦牧一眼,便扭头看向窗外的烟雨秋江。
“呵呵,这么说来,娘子想必是不屑再绑架我了,这下我就放
心了。”
“你找死,谁是你娘子?你再说一遍,老娘不丢你到江中喂鱼
才怪。”红娘子霍然起身,手上的茶水朝他便泼。
秦牧一闪身躲过泼来的茶水,连摇着手道:“慢来,慢来。误
会了,误会了,这连名带姓的称呼别人总归是不礼貌,你叫红娘子
,那我只好把姓氏去掉,叫你娘子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红娘子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长鞭,秦牧也立即用左手按上右手
的手腕,笑道:“本官今日高兴。见你在此,特来看看故人,咱们
好歹一起出生入死过,何苦一见面就你死我活来哉?”
红娘子突然意识到秦牧步态如常。不似方才下楚云楼时蹒跚,
脸上带着干净的微笑,目光一片清明,她不禁脱口问道:“你是装
的?你装疯卖傻肯定没好事。又想算计谁是吧?”
“想知道?好,把鞭子先放下,咱们坐下聊聊。”
红娘子横了他一眼。很干脆地放下鞭子,秦牧走到她对面坐下
,抬手示意她倒茶。
“想得美,想喝自己倒,想让老.........本姑娘伺候你这种人
,做梦。”红娘子说完又扭头望向窗外。
秦牧呵呵一笑,自个翻转一个杯子,拎起茶壶斟满,悠闲地呷
了一口说道:“娘子.......呃,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把你
芳名告知于我,我称呼你的名字好了。”
这年头,除了自家夫君,哪有男人直接称呼女子闺名的,秦牧
这话过分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红娘子回头瞥他一眼后,又扭头
向窗外,嘴里答道:“我姓蓝,叫蓝莺儿。”
“咦,你姓蓝,干嘛老穿一身红妆?”
“干你屁事?”
“哎哎哎!好好的姑娘家,说话少带脏字,还有,少自称老娘
,你又不老,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自称老娘不是拿自己的名节开玩
笑吗?”
“干你.......干你什么事?”红娘子说完这句,脸色分明红了
起来,扭向窗外的脸再也不肯扭回来。
秦牧肆无忌惮地在她那巍峨的双峰上扫了一眼,才含笑说道:
“莺儿,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长沙城里?”
“我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张献忠、张可旺几十万大军夹击长
沙,这么热闹的大戏,我当然要留下来看看,怎么着,我看一下戏
也碍你的事了?”
“看戏?几十万大军即将鏖战,你当这是你走钢丝演杂耍
呀.........”
“杂耍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凭自己的本事赚钱过日子,
你们读书人了不起吗?读书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巧取豪夺,迫害
百姓你们最在行,谁手上不是沾满了我们穷苦百姓的血腥味。”红
娘子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眼中有泪光闪动,却又高昂起头来,鄙视
地看着秦牧。
“莺儿.........”
“再这么叫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好好好,蓝姑娘,算了,还是叫你红姑娘吧,我这么说,真
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一个姑娘家,身边人马又少,在
袁州你帮我一起阻敌,算是把张献忠彻底得罪了,眼下大战将起,
你再留在长沙,张献忠必不会放过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红娘子心思灵敏,立即诧异地问道:“怎么?你不打算守长沙
?”
“嘘!瞎嚷嚷什么?谁说我要放弃长沙来着?你可别胡说八道
乱我军心。”
红娘子见他猴急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一时红颜如花,绽
放在一窗烟雨前。
笑完之后,红娘子神色一整,冷淡地说道:“多谢你的关心,
如今这天下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吗?何况我红娘子从扯起反旗那一
刻起,一直是提着脑袋活着,还怕什么?”
“赣州挺安全的,保证没人抓你这反贼,要不要去赣州?”秦
牧嘿嘿一笑,不无试探之意。
红娘子淡淡扫他一眼,根本不屑于接他的话头,骄傲得象
只........大尾巴狼,至少秦牧是这么觉得的。
这让秦牧的自尊心严重受损,他自续了一杯茶水,悠闲自在地
哼起戏词来:“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
八条枪,遇到乱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
身藏..........”
“唱什么唱,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离开长沙?”
“不错,要是我还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不把我打个满地找牙
?”
“你..........”红娘子手一抄,又拿起鞭子,但终究没有真
个抽他,反而被秦牧那炯炯的目光逼得有些不适,“张献忠几二十
多万大军夹击而来,我就不信你还有心思沉迷酒色,你这是在搞什
么鬼?”
“二十万大军又如何?遥想公瑾当年,小桥初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