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宜过量,这个丹砂加的太多早晚不得吃死?且朱砂宜用水飞法入药,这里高温炼制,还用铁器研磨,是要炼个九转还魂丹来?那也不过是个化学反应,又不是真的长生之法,吃这种东西倒是死的快。
只是一般进献的药丸都需要本人先试药,不知这道人到时候会怎么逃脱?
“国师昨晚宿在哪?”屏风外的小皇帝突然侧头问侍从。
一位瞧着地位颇高的太监回道:“国师大人刚回来,自然是宿在先皇所赐的府邸。”
“嗯……”小皇帝沉吟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监大胆道:“这位可真是个胆大的,不过是先皇器重他,又常不在京里,如今才回来一次。皇上尊敬他,一听他说这药不好就亲自来看……奴才瞧着这药挺好……”
小皇帝不耐的皱了皱眉,打断他道:“你懂什么?!”
太监见状猛地跪倒在地,“是奴才口拙!皇上恕罪!”
这一番动静惹来正在炼丹的法师的注意,就停下来往屏风这边瞧了瞧,小皇帝见状出声让他继续,自己则继续训斥太监,声音不大,也不知训斥给谁听……“国师乃是弘朝最可敬可佩的人,若非他在朕幼时忽然出现只率五千兵赶走了西域来的敌军,可不知那会国家能成什么样?!朕虽然吃了法师的丹药身体好了一些,但国师既然说了不好,朕就只能处置……”说着小皇帝又想起那十几年来从未变过的天人之姿,又是唏嘘不已,“若不是国师不愿替朕炼丹,朕何须寻这些术士来……”
太监跪在地上没听到赦免声,只一味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知错。”
小皇帝叹了口气想让他起来,突然厅外有人传禀,国师到了。
小皇帝面上一喜,想站起来迎接,又觉得不符合君臣之仪,又牢牢地坐在椅子上。只可怜被瞬间遗忘还跪在地上的太监,此时只能自己跪下去的自己受着了。
一道姿态绝雅的人影缓缓走来,鸦色顺滑飘逸的秀发让旁观的吕媛媛不禁想起一些现代洗发水广告,再瞧其五官雅正的正脸,咦?这不是自称修仙之人的路湛吗?只是在原先的白色衣袍外又套上一件石青色繁纹外袍,多出了一些隆重之感,腰上依然是那块红绳缠着的半圆形玉佩。
这人竟是弘朝的国师?
路湛朝皇帝拱手略略俯身行了个礼,小皇帝还是按耐不住站了起来扶住他的胳膊,“国师不必如此多礼,难得能请到国师来。”
路湛知道这话无讽刺之意,还是略歉道:“道人爱云游,常不在京中,此次许久未归也是先帝驾崩后四海不太安定,便去瞧了瞧。”
小皇帝收回手,顺便朝跪着的太监那一挥,让他自行退下,才道:“国师客气了,国师一心为国朕怎会不知,此次召国师来是为了这固本丸,国师说不妥是何缘故?”
路湛往屏风那边望了望,在他望过去的同时,那炼丹的法师好似能感受到透过来的视线似的整个人僵了一僵。
路湛收回视线,如实道:“少食无碍,多食伤身尔。陛下正值青春,不须服食丹药。”
小皇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停了半晌才道:“那如国师道法高深,可有养身驻颜之法?”
路湛摇摇头。
小皇帝眉头一沉,“没有?”
路湛闭了闭眼,“非也,天子身绕龙气,掌天下气运,亦为天下气运所养所耗,陛下只要还在此位,就不可能长生不老。”
小皇帝似有所悟,“国师是说朕想长生不老除非放弃皇位跟国师一样去修仙吗?”
路湛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小皇帝握了握手中的拇指,坐回了身后的椅子,“多谢国师为朕答疑解惑,国师先回去歇歇……对了,最近朕总觉得宫里有些不太平,国师过几天来为朕看看摆设风水,改改运势。”
路湛垂下眼睫,丝毫不为刚刚还敬着自己现在就把自己当风水师用的皇帝动气,毕竟伴君如伴虎,轻轻回了个是,行了礼就告退出去了,走之前似有若无地往吕媛媛隐身所在的地方瞄了一眼,才不声不响地走了。
出了澄心阁后,路湛挥退侍从和试图用步撵载他的小太监,侍从虽为难但不敢违背纷纷退下。路湛自顾自地朝一无人的角落处去,脚踏朴素的黑色靴子一踏一踏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吕姑娘?路某看见你了,还不出来吗?”
吕媛媛瞧瞧附近确实没有人,跟到此处才现了身。不怪她好奇跟来,这个人身份成谜实在可疑,只是现下不是问的时候。
“路公子,才几日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吕媛媛朝他点头致意,仍称之为路公子而非“国师”。
“惭愧,挂了一虚职罢了……吕姑娘来此想必还是查案?”
吕媛媛回:“正是,皇宫最近死人有点多,还出了些古怪事,就过来看看。不过……刚刚我瞧那小皇帝面有黑气,虽然好像被什么抑制住并不明显,但显然不是长寿之相。”
路湛摇摇头,“确实,谋夺来的皇位本就不稳固,天下运势不好,他也受了影响,本来是小毛病,偏去服丹药,如今毒积于肝,而肝藏魂,魂魄不稳靠着外物抑制终究撑不了多久。”
吕媛媛好奇道:“你知道他用什么抑制的吗?”
路湛踱了两步,走到吕媛媛身侧,“不知。”
吕媛媛侧头看他,“你不管?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