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叶翎支起身,凑近了去瞧他的脸。他的睫毛翕动着,似乎在做梦。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的睫毛这么长,这么好看。她伸出手指虚浮地自他的眉毛描到唇畔。
明明是一个这么好看又温柔的男子,为何哥哥要这般反对他?即便她再迟钝也隐约觉得,这跟他的身份有关。
昨日他是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的,可是在此之前他强调要她不要生气。究竟他是什么身份,她才会生气?
叶翎百思不得其解,她喜欢薄尽斯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身份。她觉得细作也好,寻常书生也好,只要这个人对她是一心一意的,便没有什么好多想的。
可是现在他的身份已经让他们的关系举步维艰,她不得不去查。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头顶薄尽斯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叶翎抬起头,自然而然地凑过去啃了他一口。薄尽斯笑了起来,手挡在她露在外面的肩上。
“天都亮了,一会儿用完早膳还要送小豆丁去学堂。”
“你这个娘亲倒是当得尽职尽责。”
“毕竟是王爷的独子,何况——”叶翎轻声道,“他还唤了我娘亲。”
薄尽斯闻言,心揪了揪。倘若她不喜欢孩子就罢了,可听她话里的语气,还是期盼着能当娘亲的。
叶翎没有觉察到薄尽斯的异常,在他怀里腻歪了一阵子,便起身梳洗。
到了时辰,自然是要送赵思君去太学。其实她送一次便可以了,但赵思君近来一到快上学堂的时
候便在她院前候着,她也就理所当然地牵着他的小手一同出了门。
两人坐在马车上,小世子抱着布包眨巴着眼睛望着叶翎:“娘娘,你什么时候教我习武啊?”
叶翎捏了捏他的脸:“你想何时学?”
“今天就学。”
“好,等你学堂回来我教你。”
赵思君雀跃了起来,话也多了,跟叶翎说了许多学堂的事情。叶翎一直以为他沉默寡言,没想到他还挺活泼。而且眉飞色舞的模样像极了容亲王。
叶翎望着他,良久,手轻轻抚在他的头上:“小豆丁,你有没有想过,将来长大了想做什么?”
赵思君沉默了片刻,仰头看着叶翎:“我要成为像父王那样的人,但我要比他更厉害。”
“有多厉害?”
“像皇上那样厉害。”赵思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疑,他以前跟娘亲说过,可是娘亲总是捂着他的嘴一脸惊恐。
所以当他试探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翎。
叶翎笑了笑:“男儿志在四方是好事,但怕胸无大志和好高骛远。”
“娘娘也觉得我是好高骛远?”
叶翎摇了摇头:“我觉得你目光不够长远。皇上能有多厉害,至多是运气好些。依附强权或许是捷径,但最终也成为了他的阻碍。现在他想摆脱这牢笼,只怕难于登天。”
赵思君也是似懂非懂,不过听王妃这般高看他,他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力量。他父王战功赫赫,是黎国的大英雄,他有一天也会让世人都如崇拜父皇一般崇拜他敬畏他!
叶翎并不知道赵思君心中有什么想法,将他送去了学堂,便准备去打探一下叶家的案情。哥哥虽然让她不管,但她还是不放心。
可是没走几步,忽然被人叫住了。叶翎转过头,发现是一名宫人。看打扮好似是长公主府的太监。
小太监走上前来,恭恭敬敬行了礼。
“王妃娘娘,长公主让奴才将此请帖交给娘娘。邀您七日后穆玉阁赏宝。”
叶翎对长公主没什么好感,于是将帖子塞了回去,撂下了一句:“不去。”便大步离去。
那小太监也是尴尬,不过他在宫中待过,见识过当年叶翎杀刺客时的模样。也亲眼见过容亲王满脸淤青地来长公主府诉苦。对于她这轻飘飘的一句不去,并没有太过诧异。
叶翎趁着小世子上学堂的空挡出去打探了一番,主要还是从华歆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她原本知道的只是大概。叶弘铭确实设下了这一计,就是有意让人以为新任首辅一上任便开始排除异己。
他安排的贪污的证据,都是假的。乍一看很是骇人,可深究起来才会发现这些都是伪造的。而查出证据的是大理寺少卿,此人首辅新提拔的。
这证据经不起推敲,作伪证的罪名自然落在了少卿的头上。可此前计划得好好的,就在不久前,大理寺少卿忽然查出了别的证据,事关军饷,一下子牵连了叶家父子俩。一个前任首辅,一个内
阁辅政大臣兼威远大将军。
叶翎可以想象整个黎国的朝堂经受的震荡。不过叶家之所以多年来的风雨之中稳固如初,在于攀附叶家的权贵之多。
对付叶家,就是对付整个黎国的朝堂。现任首辅再厉害,再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有如此大的动作,简直是以卵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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