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边上,正有一家不小的连锁超市。
超市门口,正有一位大爷推着火炭车在卖烤红薯。
丁洋买了十块钱的。
香气扑鼻,热气四溢,他再也忍不住了,便直接坐到马路牙子上开始大快朵颐。
好吃。
前所未有的好吃。
烫着嘴,也停不下来。
高热的红薯瓤顺着食道下肚,给在野外昏睡一宿的身体带来了急需的热量。
那温热的感觉,从胃中开始扩散,渐渐遍布全身,舒服极了。
又从全身开始渐渐汇聚,分化为两股,默契地分别流向左右两个肩头。
越来越热。
越来越痒。
等到丁洋真正将注意力从红薯转到自己肩上时,昨晚那诡异的杯状肉红色花朵,已然顺着昨晚就将衣服冲破的洞口,喷薄而出。
粗壮的管茎,混乱无序地肆意甩动,拨倒了附近停着的自行车,吓哭了刚从超市出来的小女孩,甩动引起的反作用力,更让丁洋控制不住身体平衡,倒在地上,手里松软的红薯,也摔得变了形状。
惊叫。
逃离。
原本超市门口秩序井然的人们,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怎么回事?
为什么又成了这样?
躺在地上的丁洋,只感到一种失望乃至绝望的情绪,笼罩而来,令他憋闷难受。
目光所致,那是什么?
枪吗?
逃窜的人缝中。
他看到两个身穿深色制服的男子,贴着一辆小型货车,正把枪口对着自己。
怎么会有枪?
那货车上写着什么?
武装押运。
原来如此。
超市的旁边,有一家银行营业网点。
网点里,正走出第三名身穿深色制服的男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
丁洋看着那箱子,心想,里面应该是现金吧,这么大的空间,到底能装多少钱?
钱。
真是好东西。
好得甚至能拿来救命。
儿子的致命肝病,就等着一笔救命钱了。
那箱子,正往自己这边飞。
眼花了吗?箱子怎么能飞?
没有。
心中只是闪现一下关于钱很美妙的念头。
装钱的黑箱子,真的就飞了过来。
等飞到近处,丁洋才发现,却是那肩膀上的杯状花朵,似乎误解了自己的心意,只自作主张地甩到押运人员跟前,趁着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化作一个大吸盘,强行将其手中的钱箱夺走。
“喂,先生!请立刻把箱子放到地上!”
三名押运人员统统把枪口对准丁洋,并缓缓靠近过来。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丁洋站起来,想解释,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快把东西放下!”中间那位押运人员再次大声喊到。
吸附着钱箱的杯状花朵,只摇曳在半空,丝毫没有半点要松口的意思。
“等等,等等,听我说,我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放下!”丁洋说的都是实话,只可惜,很多时候,很多场面下,越说实话,越往往不被人理解。
砰。
枪声响起。
丁洋胸口剧痛袭来,更被一股冲击力撞飞好几米。
中弹了?
丁洋隐约记得看过一片报道,押运人员在特殊情况下,有权使用配枪。钱箱子直接被自己抢走,还有比这种情况更特殊的情况吗?
昨天刚从楼上掉下来,今天便中弹。
真是一天更比一天糟。
缓了几秒钟,他抬起胳膊摸摸胸口,再看看手,除了变异后的暗绿色,并没有什么血的颜色。
没打中?
那为什么这么痛?
对了对了。
丁洋想起来了,似乎有个战友后来就是干得这行,那家伙好像提过,这些现代镖师的配枪里,有些根本没有真家伙,而都是起警示作用的橡皮子弹。
丁洋捂着胸口,晃悠着站起来。
砰砰砰,枪声连响。
丁洋的肩头传来痛感,黑箱应声落地。
所有的子弹,都招呼到了那个吸附着箱体的花朵上。
它的痛,丁洋能感觉到。
它的反应,丁洋也能感觉的。
好熟悉的感觉。
很不祥的感觉。
“闪开啊!”丁洋大声嘶吼着,可惜太晚了,那受到攻击的杯体花朵,撑开自己的杯口,颤抖几下,便将一股浓液pēn_shè到中间那个押运人员身上。
白烟起,嘶嘶声起,那人的痛苦声也起。
扔枪,捂脸,打滚,惨叫。
只消片刻,便躺在地上没了动静。而身边那乌黑发亮的枪,也被沾到的浓液消融得面目全非。
另外两个同伴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场面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只一边后退,一边疯狂朝着丁洋射击。
丁洋用双臂护着自己的脸面,忍受着不断袭来的痛感,只是。
也正因为这痛感的刺激,他感觉身体正在发生一些变化。
所有的皮肤痒痒的,暖暖的,如同正被某种东西糊住一般,痛渐渐轻了,最终只剩下隔靴搔痒的程度。他慢慢放下手臂,再看自己的双手,那令人不舒服的暗绿色,已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肉色,整个皮肤,貌似生出一种坚硬的鱼鳞一般的角质层,坑坑洼洼,阳光下还泛着光亮。
那些早上还认为是不小心粘上的透明粘液,正不断从鳞片缝隙里渗出,顺着手臂在往下滴落。
原来,这些都是自己身上分泌出来的!
砰!
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