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保奎。”
“是共产党员吗?”
“是。”
“一个共产党员该不该向组织上说实话?”
“应该。”
‘那好,我只问你两件事,你必须要如实自答,否则我立即开除你的党籍和公 职!“
“我……明白了……”甄保奎显然被李佩这句严厉的警告给吓坏了,说话的声 音有些发颤。他望着李佩,不明白平时这位慈眉善目的市委书记,今日为何如此冷 峻严厉!他深知自己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为首长开车的司机,做了一件失职的 事。他想,自己尽管有些原因,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首长单独搁在荒山野岭 之中,自己开车回家住宿。他又想,自己今天到了市委车队后,先是办公室的副主 任和市委秘书亲自找他询问赵义同的情况,现在又有堂堂的省委常委、市委书记亲 自找他了解昨晚送赵市长去义仁的情况,想必是赵市长在他走后出了什么一差二错! 虽说自己没有直接责任,但这个间接责任可也不小啊!想到这里,他浑身直出虚汗。 他后悔昨天不该自己独自开车回家。要不是在市委书记的办公室,要不是在书记面 前,他非自己抽自己几个嘴巴不可!不过,事已经做了,后悔也晚了。 “昨天赵义同副市长在去义仁的路上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下 的车、朝哪个方向走了?他到义仁去,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 此时此刻的甄保奎深知自己每一句话的份量。他不能、也不敢再隐瞒任何事实 了。于是,他从赵义同上车后的表情,路上的神态,说话的语气以及下车后如何强 他回家等等一五一十地向李佩叙说了一遍……
李佩听后,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房顶上的吊灯似乎在旋转。站在屋内的年轻 副主任和司机甄保奎似乎在挤眉弄眼地嘲笑他……李佩意识到自己的血压升高了, 心脏在极快地跳动。于是,他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进口的“艾克迪平”丸倒几粒放 在嘴里含着。
稍倾,他对甄保奎说:“从现在起,你到‘408’会议室待命,不许离开那里一 步,我随时都可能叫你。”
甄保奎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李佩立即对那个年轻的办公室副主任说:‘林立即组织几个可靠的人,让甄保 奎带路,火速到义仁县的太子庙附近寻找赵义同。要活见人,死见尸!你要随时与 我取得联系。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办公室专等你的消息。注意,此行要绝对保密, 不许向其他无关人员透露任何消息……“
一两个小时后,李佩接到“寻查队”用手机从义仁县太子庙附近打来的电话: “报告李书记,我们在义仁县北部的一个叫太子庙的果园里发现了赵义同的尸体! 初步判断,他可能是持枪自杀,因为他手里现在还握着一把‘五六’式军用手枪。……” 李佩对着话筒只说了一句:“我听清啦!请你马上回市委作详细汇报……” 当日下午5点钟,李佩接到去现场勘查的政法机关送来的“现场勘查”和“尸检 报告”。结论:赵义同系持枪自杀身亡。
一个生命的结束,在李佩心中所造成的震动,比太平洋的海啸还要厉害百倍。 二
赵义同自杀以后,李佩焦虑万分,在那不眠之夜里,他思绪万千…… 夜深了,、喧嚣了一天的省城,显得格外恬静。
与府门口大街南口隔一条马路,有一条林荫遮蔽、花木茂盛。宁静幽深的大街 ——建宏基大街。就在这条大街的中段,有一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花园式小楼。楼 前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中的白玉兰散发着阵阵清香。庭院的四周是高高的围墙, 上面安装了高压电网。院门由南郡武警战士守卫。
这座花园式的小楼,就是当时的省委常委、南郡市委书记——李佩的官邸。 子夜时分,小楼二层靠东侧的一间房里仍然亮着桔黄色的灯光。
从楼下往上望去,可以模糊地看见玻璃窗上投s着一位身着睡衣、体态微胖的 男人正伏在案桌上冥思苦想地书写着什么东西,只见他一会儿离开案桌在地上来回 走动,一会儿又坐在那里奋笔疾书。他就是李佩。
此刻的李佩焦虑万分。在得知赵义同自杀消息后的十几个小时里,他的工作确 实够“忙”的,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躺下合过眼。实在困极了,他就沏上一杯浓 浓的咖啡,提提神儿;咖啡不管用了,他索性趴在卫生间的洗脸池里用冷水浸下头, 在头脑稍微清醒后,再继续思考那些与他今后生命攸关的“大事”。 昨天下午,他得到了赵义同饮弹身亡的确实可靠的消息(审阅了负责寻查赵义 同的工作人员当时照的现场照片和现场勘查及尸检报告),其后又亲自驱车前往现 场并查验了赵义同的尸体,回城后他立即召开了紧急常委会,决定将赵义同自杀的 情况进一步向省委作详细报告(此前,寻查人员已通过市委、市政府总值班室向省 委作了简报),听候省委对此事的处理意见。尔后,李佩又连续召开了五个会议, 研究处理此事的一系列具体事宜。他的“工作”能不“忙”吗?
但最需要他动脑筋思考的问题是:赵义同自杀的丑闻暴露后,自己将如何向省 委表态?特别是自己的一些问题都将随着赵义同的一声枪响,暴露于世!那时,他 将如何?他将来的前途、命运又将如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