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害怕,真的害怕了。
人们常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还从哪里听说:这世上,除了生死,皆是闲事。我知道法律法规不可与世俗言语相提并论,但我一次又一次,一家又一家的去咨询这件‘意外’,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母亲的责任至少占事件的百分之六十。
甚至还有律师建议:打官司,败诉的人可能要支付对方一定的律师费,诉讼费,及一些相关的费用。不如私下调解,他可以帮我们‘讨价还价’。
迷茫的穿梭在各大律师所之间,我一遍一遍讲述这家境的困难,意外的发生。最后脚步停滞,疲倦的停立在附近小广场的花坛边,身旁坐着走不动的琣琣。
张嘴深深吸了口气,我极力克制着自己低气压的情绪问琣琣,是不是她爸爸也这么说,所以她才没告诉我。
琣琣睁眼望了望我,缓了口气,点了点头。“当时没有视频,没有录音,没有任何实物证据证明你母亲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出去买菜的,对方完全可以说,你妈给孩子盖了被子就去烧菜,或者干嘛了,又或者是其它更加过分的话。当然,法官不会听你、他们、的一面之词,关键一点!他们的孩子确确实实是因窒息死亡,几滴眼泪,博得众人同情,作为受害者,刚失去孩子的父母双亲……你说结局会是什么?小葵。”
陪陪起身扶住泪珠在眼角摇摇欲坠,身子微一踉跄的我。我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晕倒,也不会伤心过度,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伤心过度了。该来的终会来的,私下调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凭对方如狼似虎的蛮横行为,那天价的赔偿,我和母亲,无力承担。
回到家,我拖着平底鞋走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公寓内便传出了房东阿姨喋喋不休的大嗓门。
“小项啊,不是我没人情味,你们这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我这房子以后还住不住人了,万一他们来家门口泼油漆什么的……”
“小葵,你回来啦!”妈妈打断了房东阿姨的话,又温和的对她说:“我知道了,到过年吧,我们过年回家,就不租您着屋了。”
房东阿姨回头睨了我一眼,笑着从位上起身。“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了,可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故意打哈哈,妈妈是个明白人,应声。“万一真有个什么事,我会负责的,您就放心吧。”
我站在门口对出门的房东阿姨微笑道别,关上门,笑容太重挂不住了,低声问母亲。“是不是,她要赶我们走了?”
母亲看看我,不说话,嘴角的笑容温婉柔和,撑着桌边缓缓起身。“我们也不能住了,得搬到离市区远一点的地方。这里房价太贵了,妈妈以后……可能承担不起了……不过,小葵你放心,妈妈一定……让你读完大学。”
她背对我,消瘦的身影渐渐模糊在视线之中。抬着手似乎是在捂嘴,掩饰住心底多年挤压的苦恨。她有恨,恨那个男人,恨事实不公,恨自己无能为力。
我站在原地,扯了扯嘴角淡淡浅笑。“没关系的,我会勤工俭学,打工挣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去申请助学贷款。我会更加努力读书的,我以后,还会好好工作还款,我会……我会承担起这个家的,您不用担心。”
51
谁可免我四下流离,谁可免我无枝可依?
只有我,我自己。
我能依靠的除了我,还是我自己。
强忍的呜咽,手掌的压制,难以否认的脆弱溢出双眸。我呆滞的凝视着在我眼前抽泣的母亲,慢步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抚住她的痛处。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难以延续伪装的坚强,眼中不忍,噙出了泪。
叶源光,此刻,我的世界渐渐黯淡无光,可知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明,而我却不舍不得,舍不得将心中的氤氲遮掩你的灿烂。我要你,永远都是那个高傲的你,我爱的骄傲。
一面顾着大三期末考试,一面顾着法院传单的开庭推迟,还得顾着回家过年看望老人。我和母亲必须回老家,不能让家中二老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像以前一样,好好回家过年。
忙昏了头,即使想起了叶源光,也懒得打个电话联络感情。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传说中忙的没时间谈恋爱的大忙人。
不过世事就是如此,你总是吵他,他嫌你烦,你不理他了,他反倒来问:“你被谁绑架了吗?这么多天不见人。”
接到叶源光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食堂排队买饭,没几个人就要轮到我了。此时,我真的非常想对他说……能不能先挂电话。当然不能那么直接,否则这家伙的小孩子脾气一上来,我还得花时间哄他。
“我在排队买饭呢,你先等会儿,行吗?”
“不行。”
我忍!“买饭了啊。”
不管他了,我把通着话的手机往口袋里一放,买了饭,端着餐盘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电话却早已挂断了。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片刻,耳边嘈杂的吃饭谈笑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当然不可能因为我想安静而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