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方听他们两口子说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最后总算明白,他们是要他出去避祸,远离澳门,躲避开那帮白军师的“朋友”。那些人,刘大方现在已经很清楚,大都是澳门青帮的中下等的角色。刘大方看了看南希,问她:“你怎么想呢?”南希沉默良久,轻轻一点头:“我也是这个意见。”刘大方知道,她的意见是正确的,现在已不是他想不想呆在澳门的问题,而是他已经摆脱不了那伙人的纠缠,不出去躲,随时都有杀身之祸,这,已经不是开玩笑了。只是,走哪里躲呢?
刘大方说:“我是想避避这个风头,但是有两个问题。一是,我一走,闻老伯一个人,这么大一摊子事,不知能不能撑下来?”闻至谌说:“这个你放心,我也不想好高鹜远,再搞扩大,这个旧摊子,弄好是没问题的,我还没有老到要人扶的地步嘛。”自己先笑了起来。刘大方欣慰地说:“那就好。”南希问:“你还有第二个问题呢?”刘大方看了她一眼,好象自己的心事她都知道,脸上就微有发红,说:“我们的婚事还没办,这个--”闻母说:“不能在澳门办,你没听他们放了口风吗?一开办,他们就杀人的。”脸上的神色,说明她又想起那天婚礼上出现的可怕情形,闻家一连抬出两具死尸,而且都死得那么骇人听闻。闻至谌说:“办事,可以先往后拖一拖,也可以到别处办,比如说,到美国。”
刘大方一愣:“美国?你们是说--”南希点头道:“我们商量好了,爸妈的意思,我也是这么想,要你跟我一起去美国,念书也行,做生意也好,在那里就不会有这些可怕的问题了。”说着,一双秀目定定地看着他。刘大方一时呆住,不知说什么好。去美国,这是他从未想过的,越走,离开老家越远,这,意味着什么呢?见他脸上的表情飘忽不定,南希猜到了他的心思,说:“到了那里,我想,你更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功成名就那一天,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她把后一句话说得特别重,意味自然深长。闻氏夫妇不知刘大方的仇人王栋之事,南希这样一说,只有刘大方心里明白。胸口一热,点了点头,问:“你都想好了?”南希道:“每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这个决定对刘大方来说,确实是太突然,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考虑。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他就明白了,这的确是他眼下最好的一条路了,要发展,开拓出一个自己的天地,不去美国去哪儿?而且,这是跟南希在一起啊,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于是,两天以后,这件事就在闻家悄悄定下来了。正好南希开学的日子也很近了,他们偷偷地订了飞机票,确定下星期天一大早就飞走。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刘大方和南希尽量呆在家里,以免行前再碰上黑帮人物,节外生枝。上飞机前诸事都很顺利,只有一件事,使他们把日程调整了一下,最后也没有打乱他们的计划。那是一天下午,刘大方陪着南希去圣约翰大学图书馆,给她查一些准备带到美国去的研究资料。走上图书馆的台阶时,南希忽然一个踉跄,刘大方以为她是被绊了一下,忙伸手去扶她,不料却没能扶住。她竟摔倒在台阶下面,昏迷了过去。学校的人叫来救护车,把南希送到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奇怪的:医生根本没有发现她有任何的病,可以让她突然发生那样的反应。刘大方坚持再到别的医院去查,结果还是一样。南希就安慰他说:“可能是我最近心情太紧张,才有这样的情形。”刘大方歉然地说:“都是我不好,让你c心了。”问她:“你当时有什么感觉没有?”南希说:“我一上台阶,忽然,发现台阶没有立体感了,变成一个平面了,就象一张纸一样。我一脚踏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飞机的那天,刘大方心里还装着这件事,问南希:“到美国,咱们再找一家大医院,把你的身体查一查。”南希笑他:“怎么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她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刘大方从未见她如此高兴过,也就把这个念头压下了。
闻至谌夫妇送两个人上了飞机,看着他们起飞,直到泪水昏花了视线。刘大方在飞机上,变得象小孩子一样好奇,兴奋,东边看西边看,心随着飞机在升高。有生以来,这是他头一次坐飞机,紧张更是掩饰不住的,看得南希肚里直笑。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而刘大方也下了决心,到了洛杉矶,要上一所语言学校,把英文学好。他此行带来二十万美元,不为别的,只是想看机会做点生意,把美国的环境熟悉一下。
来机场接他们的是一个港澳同学会的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头很大,腿又很细,一双眼睛把刘大方和南希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令人不舒服。他说:“我叫陈之良,二位就是闻小姐、刘先生吧?”嗓子里发出了不真实的笑声。一路上,他开着车,不停地介绍沿路景色,说这里是新开张的,那里是好来坞所在的贝弗利山。快到洛杉矶大学多丽丝分校了,那是南希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