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他们的上风,组成了游行的先头部队。关键时刻到了。译员又给叫了来,接着是长久的
争吵。最后大家同意了以下的方案:游行队伍由一个美国人,一个法国人以及一名柬埔寨译
员领先,接下来是医生,再后面是余下来的人群。那位美国女演员压阵。
道路狭窄,而且沿途有布雷区,加上有路障——环绕着铁丝网的两个水泥地堡。道路更
窄了——只能成单行穿过。
弗兰茨前面约十五英尺处,是一位著名的德国诗人兼流行歌手,已为和平写了九百三十
首反战歌曲。他带来一根长杆子,挑一面白旗,衬托出自己全黑的胡子,把自己与其他人区
别开来。
长长的游行队伍此起彼伏,摄影记者和摄像师抢拍镜头,哗哗地摆弄着他们的设备,飞
快地冲到队伍前面,停一停,又缓缓向后退着,不时单腿跪下,然后又挺起身子跑到前面更
远的地方。他们不时唤着某位著名人士的名字,那人便不知不觉地转向他们的方向,使他们
有足够的时间按下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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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传来了。人们放慢步子朝后看。
落在最后的美国女演员,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黯然失色的压阵者地位,决定发起进攻。她
全速向队伍前面跑去,就象一位参加五千米长跑比赛的运动员,开始为了节省体力一直落在
其他人后面,现在突然奋力向前,开始把对手一个接一个地甩下。
男人们为难地笑笑,让了步,不想挫伤这位著名长跑运动员取胜的决心,但女人们发出
叫喊:“回到队伍里去!这不是明星的队伍!”
大无畏的女演员仍然一往无前,五名摄影记者和两名摄像师尾随其后。
突然,一位法国语言学女教授抓住了她的手腕,(以极难听的英语)说:“这是一支医生
的队伍,来给那些垂危的柬埔寨人治病,不是为电影明星捧场的惊险表演!”女演员的手被
语言学教授的手紧紧锁住,无法挣脱。“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用纯正的英语)说,
“我参加过一百次这样的游行了,没有明星,你们哪里也去不了!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道
义的职责!”“放p!”语言学教授(用地道的法语)说。
美国女演员听明白了,放声大哭起来。
“请别动!”一位摄像师大叫,在她脚边跪倒。女演员对着他的镜头留下一个长长的回
望,泪珠从脸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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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学教授终于放开了美国女演员的手腕。那位有黑胡子和白旗子的德国流行歌手,叫
了声女演员的名字。
美国女演员从未听说过他,但她刚经过羞辱,比往常更容易接受同情,朝他跑了过去。
歌唱家换上左手擎旗杆,右手搭在她肩上。
他们立即被新的摄影记者和摄像师所包围。一位著名的美国摄影记者为了把他们的脸和
旗子一起塞进镜头,颇费了些周折。旗杆太长,他往身后的稻田移了几步,竞踏响了一个地
雷。轰然一声爆炸,他的身体撕成了碎片,在空中飞舞,一片血雨洗浴着欧洲的知识分子
们。
歌手和演员都吓坏了,动也不敢动,举目望了望那旗子。旗上溅满的鲜血使他们每一个
惊恐万分。他们又提心吊胆地向上看了几眼,才开始隐隐地微笑。他们心中充满了一种奇怪
的自豪,一种他们从未领略过的自豪:已经有人为他们的旗子奉献了鲜血。他们再一次加入
了进军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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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界线就是一条小河。沿河有长长一道约六英尺高的墙,使河看不见了。墙边堆满了保
护泰国狙击手的沙包。墙垣只有一个缺口,一座桥从那里横跨小河。越南军队就驻守在桥的
那一边,但他们的位置也完全伪装起来了,也看不见。很清楚,只要有人踏上这座桥,看不
见的越南人就会开火。
游行者们走近大墙,踮起脚张望。弗兰茨从两个沙包的夹缝中向外看,想看个究竟,但
什么也看不到。他被一个摄影记者推开了,那人觉得自己更有权利得到这个位置。
弗兰茨看看后面,七位摄影师栖息在一棵孤零零的大树顶架上,眼盯着对岸,象一群巨
形的乌鸦。
这时,走在队伍前面的译员把一个大喇叭筒举到了嘴边,用高棉语向对岸喊起话来:这
些人都是医生,他们要求获得允许进入柬埔寨国境,提供医务援助;他们没有任何政治意
图,纯粹是出于对人类生命的关心。
来自对岸的回答是一片震人心弦的沉默。如此绝对的沉寂使每个人的心都往下沉,只有
照相机在继续咔咔响,听起来象一只异国的虫子在唱歌。
弗兰茨有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伟大的进军就要完了。欧洲被寂静的边界包围着,发生伟
大进军的空间,现在不过是这颗星球中部的一个小小舞台。曾经急切挤向这个舞台的观众早
就离去了,伟大的进军在孤寂中进行,没有了观众。是的,弗兰茨自言自语,尽管世界是冷
漠的,但伟大的进军还在继续,变得越来越紧张,越来越轰轰烈烈:昨天反对美国占领越
南,今天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