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半夜,雏终于平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湿气蒸腾的眼睛抬起看着他。
之前种种窘态丝毫不影响他此刻邪肆的笑,他扬扬手中酒壶:“要不要来口?”
她摇头,攀着床沿爬上床,反手扯上被子。
他犹坐原地,神情顷刻间冷下去。
黑手党又怎样?一个人的命大过,若要阻拦,别怪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44不疼
丹尼与雏回到游艇,她为他包扎伤口。
刀伤在后脊梁上,半毫米深度,流血不止,丹尼的最后一个敌人与他缠斗时割伤了他。丹尼趴在躺椅上,雏缠纱布,用了劲,他流下冷汗,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雏将纱线放置一旁,见他依旧趴着不动,便挪到一旁,看着他的背脊。
他不是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他背上每一处伤痕,显然都没有经过悉心处理。其上一枚枪弹痕迹异常清楚,雏知道丹尼·贝尔特兰·莱瓦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亦听说过他的事迹:那一枚弹痕,他体内残留的一颗子弹,还有他嘴角标志性的伤痕,都始于一场黑帮火并。他亲手杀了背叛自己的胞弟,他的身上也因此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雏亦是被至亲背叛,她懂得他该有多疼。可彼此的同病相怜,并不能令雏对他刮目相待。他是掠夺者,她对他
,本能地抗拒。 面前伸展的是他流线型的背部,雏的视线掠过他左肩胛处的纹身,目光停顿片刻。
仿佛知晓她在看着哪里,丹尼悠悠开口:“你认识这些字?”
雏摇头。
丹尼仿佛看见她摇头:“这是希伯来文字。怎么说?某种……异教徒的标志。有了它,我,不再属于上帝的管辖范围之内。”
雏转个方向,不再看他:“我不信上帝。”
他以为她不会再理睬自己,可她又开口:“那些杀手是什么人?”
丹尼翻个身坐起,看看她侧脸想一想,回答:“不清楚。你知道的,我树敌太多。”“学生黑客的那笔生意,你搞定了?”
他依旧静默。暗暗心惊:她知道这之间的关系?
她接下来的话印证丹尼的猜测,她说:“我去。我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丹尼一直看着她,闻言他倏地敛眉,迅速欺近她:“你知道了些什么?”
她起身,他跟过去,雏走出船舱,到了桅杆处,放眼望去一片无垠大海。可一回头,他仍旧在她身后。
雏知道这个男人得罪黑手党,全因要救她,她还记得丹尼的属下,都对她说了些什么。“恭喜你,在他心中,你的命比我们所有人的都要值钱。”
方才经过一番生死搏斗,雏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痊愈,她欠了丹尼很多,她用自己的方式偿还。
她不想欠他的。
桅杆下,海风徐徐地吹,丹尼又向前近一步,与这个女人身体贴着身体。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碧色眼珠,一时语塞,心脏同一时间漏跳半拍。
她想起自己毒瘾发作时,这双眼睛中无处可逃的慌乱。他抱着她哄着她的时候,细细软软的嗓音。神情恍惚间他滚烫的身体,迷离的欢爱,红酒甜香的吻……可这些都并不意味着什么。 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所以,有些东西是必须要遗忘的。
丹尼看着她的眼睛,不知道她从哪里就变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他反应过来时,枪口已经抵上他的眉心。
雏将他一步一步得退回去。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保镖纹丝不动。他们的老板毁了,被这个女人毁的。都被抢顶着头了还没有一点杀气,局外人岂会愚蠢地上前制止些什么?
雏的语气波澜不惊:“让我去。”
“蠢货!”丹尼低头愤愤然啐一口,随即猛地抬手,一巴掌就打掉她的枪,他卡住她的虎口,再一翻,雏整条胳膊被他钳在了背后。
他扫一眼她手臂上的伤口,那儿还流着血。她刚才也受了伤,可她一声都不吭,忍着,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她这么坚韧,他是不是该夸她?
丹尼在她身后y沉开口,“你枪都拿不稳了,还逞什么强?”
她这么放肆,不过仗着他不会伤她,拿她没辙。如果她是敌人,那么她的这招,实在卑劣至极,却也伤人至极。
丹尼攥着她的手用力往后折,再向下压,她弯着腰动弹不得,被困在他的胸膛与游艇的围栏之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
“我想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他捏着雏的脸要她看下面的海水,可她不搭腔,也不反抗,予取予求的姿态,连争,都懒得再同他争。
丹尼怒极反笑,声音瞬间变幻,变得柔情万丈:“亲爱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我天天供着你吃喝玩乐,要你无忧无虑的活,你还不领情?”
雏一颤,咬紧了牙齿。
丹尼继续,他说:“你的首领到底有什么好?他真是个失败的老师,教出来一个你这样愚蠢至极、冥顽不灵的学生。
她的首领是她的伤口,他现在就要一遍一遍在这个伤口上凌迟。
可惜她听了竟然不还口,不还手,这样着一个女人,连他自己都觉得羞耻,丹尼最后只得放开她,雏动一动痛麻的腕子,依旧是那三个字:“让我去。” 面对她,他似乎总是占下风,思忖良久,依旧无奈,只得敷衍着应承:“等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