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胡年冷汗涔涔下落,跪伏在地,道:“老朽无能。但薛将军乃被当地土条(蝮蛇)伤了右腿,此蛇剧毒,虽然立即绑扎返回,可惜服药太迟,目前整条腿布满毒素………”
杜长卿不耐烦地道:“你直接说怎么办吧。”
胡年望了他一眼,哆哆嗦嗦道:“只能,只能切除右腿试试看…………”杜长卿勃然大怒道:“试试看?一群废物!”
楚楚顿觉连带自己也骂了进去。她瞧着榻上人看了半天,确实中毒已深,右腿已转乌黑……………看到杜长卿满含讥诮的脸,连正眼都没给一个,仿佛当她是空气,不由怒气横生,冲口而出:“胡大伯别慌,我有办法。”
碧落惊道:“公子!纵给他服下菩提还魂丹,他那条右腿也要不保…………”看着楚楚脸色,大惊道:“莫非你…………”楚楚不待她说完,已站起身来,道:“给他服下药,把他抬到我房中。”
杜长卿冷笑道:“军中无戏言,慕容公子千万别视性命如草芥。”
楚楚冷冷道:“恐怕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众皆侧目,因杜长卿治军甚严,无人敢捋其虎须,看来这慕容公子果然是活腻了。
但是薛义到底还是被抬了进来。楚楚低
头沉思半晌,沉声道:“琉光,把阿牛叫过来,帮我把这个人的上衣脱掉。你们两个,守在门口,给我护法。”两人皆惊道:“小姐………”楚楚苦笑道:“你们也看见了,这个人中毒已深,一般的方法,已经无用………哼,杜长卿,慕容楚楚偏要让你刮目相看,下次不得不来求我!”两人哪里拗得过她,只能依言行事。
楚楚凝视榻上的薛义,面上y晴不定,张阿牛何时来到面前也未觉察。闻得开门声,见少年进来,道:“你先把门关上。”见他依言照做,正了正色,对他道:“实不相瞒,我是女子,不方便碰薛将军,你去把他扶起来,脱掉他的衣服。”
少年半点惊异的神色也没有,楚楚最是喜欢他这种神色,微微笑道:“我将以银针趋动他全身血y,打通他全身经脉。整个过程可能耗时很久。我怕我那两个丫头担心,特将她们唤在门外。你跟我的时间虽然短,我却信得过你。待会儿万一我吐血,你不要告诉她们。”少年忍不住满面忧色,涩声道:“小姐………”楚楚摆摆手,道:“你快去把他衣服解开。”
少年依言把薛义盘坐在榻上,灯下露出黝黑的胸膛,上面竟是满目伤疤,楚楚叹道:“倒也不愧为一条汉子。”凝神静气,金针在手,目光如炬,一一扎在要x上,便见薛义身子一颤,嘴角缓缓流下血来。楚楚知是时间已久,毒气攻心,当下立即真气运行九天,但是她素来爱洁,当下看了又看薛义的身体,心想不得不从权,强自闭上双眼,纤纤玉手已印了上去。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在身前一挡,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力睁开眼来,却见张阿牛已盘腿坐在他们中间,恼道:“你干什么?”
少年平静地道:“张阿牛也曾访得名师,小姐尽管以在下作度桥,全力施为。”
楚楚怔了怔,道:“你却疯了?度桥之人有可能被毒性反噬,你不要命了?”
少年竟一言不发,只静静运气,将左掌贴上薛义胸口,看他跌坐手法,竟亦出自名门正派。当下哪里还容得楚楚迟疑,眼见薛义面色渐黑,楚楚暗道:罢了。全力施为,一股内力送了出去。
她所学的内功心法,本是武学正宗,加上她心无旁骛,十多年静心修炼,也非同小可。少年只觉一股极强内力自胸口源源不断传递过来,心里暗暗钦佩,集中精神,把这股真气注入薛义体内,疏通紊乱的经脉。待到注入,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原来薛义体内全无半点内力,但是箭在弦上,楚楚倒被激起满心狂傲,想:我偏要试试。反而一鼓作气,真气激荡而出。
却说这种内功手法,最是耗费心力。它等于用内力强行打通体内经脉,非高手不敢施为,一旦力有不继,内力反噬,施力者将经脉尽断,形同废人。楚楚此次逞强,纵有张阿牛敢做度桥,抵受大半反噬,倒落下后患无数,这是后话。
半晌,只觉身后人身体轻颤,知道她毕竟年少,无力支撑,关心则乱,喉口已是一阵腥甜,他却把血反咽下去,微微一笑,心想,为她死在这里,叫她永远记住,倒也值得。心中一片宁静,面上倒浮现出详和的笑容。
少年不识愁滋味(五)
谁料听得楚楚娇叱一声,金针穿风之声飒然,顿觉传来的内力猛然加强,极其霸道,一瞬间推开淤积的脉门。只见薛义啪的一口黑血张口而出,身形落了下去,面上黑色退了下去。还未来得及欢喜,却见身后人一声轻叹,已软软倒在他身上。
少年大急,疾把她搂定怀中,见她全身衣衫尽湿,隐隐露出玲珑无比的身体。面上犹带笑意,已昏迷了过去。少年紧紧地搂着她,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娇颜,纵不是旧时模样,但一颦一笑,何时不清晰出现在梦里?一时百感交集,但神台清明,当下强力按捺住满腹相思,唤道:“琉光公子快来!”
碧落首先扑到,见楚楚倒在少年怀中,心中一惊,把她接了过去。红娘见得她身上金针,气急败坏,道:“她居然这般逞强,敢用金针刺x大法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