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叹道,“确实是件麻烦事。英国大使馆那边向总理府严重抗议了,说他们国家的公民在中国的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想必总理也头疼,要不然,怎么会打电话把总长叫过去?依我看,总长这次是要挨一顿了。不过那洋人也该死,在医学上不学无术,还敢到白公馆招摇撞骗,以致于耽搁了你的病。如果那次过来为你看诊的,是那位有真才实学的金德尔医生,把肺炎在初期治疗控制住,也不会有后来种种事。”
宣怀风惊讶地问,“照你的意思,那死了的洋人,就是曾到公馆来给我看过诊的纳普医生?”
宣怀风肺炎症状初现时,白雪岚已经注意到了,本来要叫金德尔医生来看,恰好金德尔不在,便叫了纳普过来。
这纳普十分自负,兼之贪图诊金,并不曾对白公馆的人说明他只
是一个实习医生,到了公馆见了宣怀风,又犯下先入为主的错误,认为是白雪岚大惊小怪,一边和白雪岚做口头上的敷衍,一边拿几颗维生素搪塞。
后来宣怀风肺炎加重,紧急入院,白雪岚恨得这骗子医生咬牙切齿,也不管阳人阴人,兜心窝子就是一脚,直接把纳普踹得躺进了医院。
没想到,那人在医院拖了一阵子,竟然伤重死了。
孙副官一愕,苦笑着摇头说,“宣副官,你可把我骗了。原来你对这件事,并不知晓底细。何苦对我用使诈?总长叮嘱了,你这阵子休养,谁也不许拿事让你烦恼。偏我这样对你毫无防备……”
宣怀风连忙道歉,笑着说,“你我是同僚,理应齐心协力。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可见多一个人想法子,总是好的。孙副官,你不要生气,等明天我领了薪水,请你吃一顿大菜,权当赔罪。”
孙副官说,“罢,罢,我敲谁的竹杠,也不能敲你的竹杠。这事就不提了。”
宣怀风倒有些不好意思,坚持说,“请客的话已经出了口,我是不会收回去了。”
孙副官和他说了一会话,觉得口干,问他要不要一杯咖啡。
宣怀风说,“我这阵子忌口,许多东西不许吃。咖啡不要了,来一杯牛乳吧。”
孙副官拉铃,叫听差送了一杯热咖啡和一杯温热的牛乳来。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一边又把别的事谈了探。
宣怀风问,“广东军那边 ,有没有什么动静?”
孙副官便朝着他神秘地一笑,端着咖啡,缓缓饮了一口,说,“宣副官,这下子,我可要先问清楚了。广东军的事,总长和你说了多少?你可不要对我兵不厌诈。”
宣怀风走到窗边,往外头探望片刻,关拢了窗户,转回到沙发坐下,才说,“总长告诉我,广东军里那一位,是你联络的。”
孙副官沉吟着说,“既然总长已经和你说了,那我就不必隐瞒了。我今天早上,才和他碰了面,广东军那边风声鹤唳,正在严查奸细。是了,他这次送过来的情报,和宣副官很有一点关系。”
宣怀风问,“什么情报?”
孙副官说,“我们不是疑惑姜御医的毒是怎么下到你身上的吗?他查到了一些线索,大概是走的金德尔医生的路子。”
宣怀风把眉头皱起来道,“金德尔医生吗?他为了我断过几次诊,我看他,倒不像这样坏的人。”
孙副官说,“那一位送过来的情报,向来没有差错,既然提到金德尔,不管他是怎样一个参与的方法,至少是肯定有参与的了。我们就顺着藤摸瓜罢。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总长原怕根子烂在自己人身上,现在知道是洋人插手,比起出了家贼,心里多少舒服些。”
正聊着,白雪岚从总理府回来了,神采奕奕,脚步带着风似的,若只看这无可挑剔的精气神,绝瞧不出他在总理府受过痛斥的一点影子来。
白雪岚把书房的门一推,走进来就笑,“大白天的,你们把窗户关得一丝风都不透,在商量什么机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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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墙角数存货……
正聊着,白雪岚从总理府回来了,神采奕奕,脚步带着风似的,若只看这无可挑剔的精气神,绝瞧不出他在总理府受过痛斥的一点影子来。
白雪岚把书房的门一推,走进来就笑,“大白天的,你们把窗户关得一丝风都不透,在商量什么机密的事?”
两个副官都赶紧把瓷杯放下,从沙发里站起来,叫了一声总长。
白雪岚对着孙副官把手在半空虚虚一按,说,“别讲究那些虚礼了,坐着说话。”
一手按着宣怀风的肩膀,让他在原本的沙发上坐了,自己把半边臀部,挨坐在宣怀风的沙发扶手上,十足的帅气洒脱。
白雪岚问孙副官,“今早出去一趟,有什么收获?”
孙副官忙把刚才和宣怀风说的那些,重复了一遍,瞥了宣怀风一眼,小心地加一句说,“宣副官说,广东军那边的一些事,总长您已经和他说过。所以我估摸着这里头的事,也应该和宣副官讲一讲了,时局越来越乱,总不能让宣副官摸不清形势。”
白雪岚说,“很是,我也这般想,才把广东军内应的事和他说了。这只是为着你了解大局,听听就好,至于如何应付,还不是该你劳神的时候。”
后面那一句,他把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