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已散,扶住我的腰,施展凌波微步,转眼间便出了真意园。
东方汐因将我禁足,因此真意园四周布了不少侍卫,其他地方的侍卫反倒少了许多。我们几乎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小心翼翼出了王府。只是王府离阮府还有一段距离,靠步行赶路,十分费力。但我心中记挂着娘,也是一路疾奔,约摸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阮府。叩开府门,阮开吓了一跳,连忙去禀报阮修之。我也来不及说话,一路直奔凝香园去。
进了我娘的屋里,只见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头发凌乱,呼吸微弱,心头一痛,扑了上去,连声叫道:“娘!娘!你怎么了?我是璃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惜人连忙将我扶在一旁,连声道:“三小姐!三小姐你别着急,桂姨娘刚刚吃了药睡了,你回来就好,桂姨娘一直念着你呢!”
我这才定下神来,在一旁坐了,连声问道:“娘得了什么病?到底怎么回事?”
惜人叹了一口气,道:“前些日子老说心口疼,她一直不太在意,奴婢劝她找大夫来瞧瞧,她只说是老毛病,不肯麻烦。哪知……没过两日,就下不了床了。老爷请了不少大夫来瞧,始终没什么起色……”
我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娘有心口疼的毛病吗?我怎么没听她提过?”
惜人低了头,轻声道:“姨娘这毛病的确有些年了,只不过时好时坏,大夫也瞧过,说不上什么问题,就……拖着了。”
我又转头去望我娘,心中惊疑不定。忽然想起有次做梦,梦见阮修之给她吃什么药丸,当下心头乱跳,手心捏出一把汗来。却忽听一人道:“璃儿回来了?”
门帘一挑,阮修之走了进来。惜人连忙福了福身,我站起来,直直看着他,试图找到答案。他却是神色平淡,走到我娘床前坐了,方才问道:“药吃过了?”
惜人道:“刚刚吃过了。”
阮修之转头向我看来,叹道:“下午辅政王府来人说你不便回来探望,怎么又回来了?”
我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女儿不放心,还是回来看看的好。”
阮修之打量我几下,让下人都出去了,方才走到我跟前,探究道:“璃儿因何被禁足?”
我一愣,我被东方汐禁足,王府中人都不敢随意提起,他如何得知?心中疑惑,只是默不作声,却听他又叹道:“璃儿是聪明人,为何总做傻事?你不稀罕做明南王妃,却有无数人盯着你的位置。你不愿意犯人,人却要犯你!”
我只是沉默,不愿开口,他见我一直不说话,只得又道:“你娘整日为你担心,已经累出病来,难道你当真就忍心……”
我忽然打断道:“你别说了。若是爹爹真心为女儿着想,不如跟明南王商量商量,干脆让他休了女儿,女儿不就能时时陪在娘的身边?!”
阮修之一愣,皱了皱眉,沉声道:“难道事到如今,璃儿居然想打退堂鼓了吗?”
我冷笑道:“既然有那么多女人想抢女儿的位置,不如女儿大方点,就让给她们好了。”
阮修之双眸微眯,似隐有怒气,沉声道:“我以为你长大了,凡事已学会权衡利害,谁知你居然越发地不知轻重!边关战事将起,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你不思筹谋,反倒因小失大,让东方汐对你信任全无!你有何面目来见你娘?!”
我怒气上升,冷冷道:“爹爹教训得是!女儿的确不擅筹谋,当不得爹爹的棋子!”
阮修之怒道:“我多年来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抚养成人,你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比瑜儿好?可是你呢?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敛了眼光,沉声道:“爹爹是在要女儿报答养育之恩么?”
阮修之平复半晌,叹道:“璃儿,你不明白为父的苦心不要紧,难道你就忍心让你娘如此伤心难过吗?”
我不由得抬起头直直望向他,说道:“让她伤心难过的人,是你吧?!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我嫁去明南王府,如果不是你口口声声要我去报仇,怎么会有今天?”
阮修之大声喝道:“璃儿!”顿了一顿,方又叫道:“司杞元丰,去守住院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有人在外面应了,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阮修之别有深意地看了我半天,我不明他意,只能在心中暗暗盘算,过了半晌,方才听他似不在意地说道:“璃儿,你变了。你变得不象你了。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心中微怔,却淡淡道:“我在想什么,父亲应该很清楚。我只不过……不想再在那个王府里呆下去。”
阮修之道:“你不想?难道你就想让你娘去死吗?”
[第二卷:第80章乾方坤圆]
我又惊又惧,抬头向他望去,他目光锐利,充满狠意。我下意识问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敛了眼光,只声道:“你娘的病,你应该清楚。你若不能及早将东方汐除去,回到她的身边,我怕……她是熬不下去的。”
我心头乱跳,手心已经沁出汗来。难道我在梦中所见,竟是事实?当下惊疑难定,只是望着阮修之发呆。他见我不语,沉声道:“这些年来,你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你又身在贼人之手,你叫她如何能安心?你只要与为父联手,除去东方汐,我们一家也好早日团聚!如若不然……你与你娘,怕会……天人永隔。”说完这句,他目光深沉,已经是狠意绝决。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