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廊后,第二扇门。”
美月拿着运动包离开客厅。说不定她是要去洗把脸,哲朗心想,如果她能卸掉那脸粗糙的妆就好了。
“她好像不能讲话,会不会是声带出了问题呢?”须贝侧着头,一脸不解。
“她当时会待在那里,表示她在店外面等我们吧?她为什么不进去店里呢?”
“大概是不想见到其他人吧。”
“为什么?”
“不晓得,这我就想不通了……”须贝搔了搔头。
哲朗走进吧台式厨房,将水倒进咖啡机,装上滤纸。
耳边传来洗手间门打开的声音,美月好像出来了。哲朗将西班牙综合咖啡粉倒进滤纸,打开咖啡机开关,然后打开餐具柜的门,拿出马克杯放在调理台上。
哲朗背对客厅,但感觉得到美月走进客厅。
“咦……你是什么人?”须贝说道,就此说不出话来。美月没有回答。
哲朗心想,怎么了呢?举步离开厨房。
客厅门前,站着一名个头矮小的陌生男子。他身穿黑s衬衫搭配牛仔裤,缓缓地将头转向哲朗。
你是谁?哲朗也差点出声问道。但在发问之前,他发现男人的五官和美月一模一样。站在眼前的人蓄着短发,彻底卸了妆,正是美月没错。
须贝从沙发上起身,身体半蹲,半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哲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脑中却想着——我肯定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美月轮流看着两人的脸,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像是在笑。她既像是在对呆若木j的两人发出冷笑,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模样。
哲朗感觉她吸了一口气,自己反倒是屏住气息。
“好久不见啦,qb。”美月终于发出声音了。
但那却是男人的嗓音。
3
哲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睛看到的景象和耳朵听到的声音仿佛对不起来。就像看到电视播出样片时,听见好莱坞明星被配成意想不到的声音而感到莫名其妙一样,哲朗现在的感觉就与那类似。
“说话呀,qb。”美月说道。那声音完全陌生,但却和她的嘴唇动作搭配得刚刚好。“须贝你也是,嘴巴别张那么大。”
哲朗移动视线,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了她好几次。
“你是……r浦吧?”他勉强说道。
“当然。不过,我已经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r浦美月。”美月的唇边泛起一抹微笑。
“你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还有……”哲朗指着她的嘴角。“你的声音。”
她先低下头,旋即抬起头。“说来话长。不过,我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件事,才等在那边的。”
哲朗点点头,“总之,先坐下来再说。”
美月迈开大步,在沙发正中央坐下。坐定后,她微微打开穿着牛仔裤的双腿。
须贝的目光一直跟随她的身影,等到她坐下来才说:“你那身打扮,应该不只是便装而已吧?”
美月露出洁白门牙笑了,“不是,我是真的想这么穿。”
须贝搔了搔太yx,显得惴惴不安。
哲朗坐到须贝身旁,重新端详美月的模样。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呃……那……”哲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美月将双手放在膝上,挺直上身。“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十年前左右吧?”哲朗徵求须贝的同意。
“我想应该是吧,”须贝附和道,“当时r浦还在工作。我记得是在建筑公司上班,对吧?”
“你记x真好。”美月脸上的肌r放松下来。“没错,当时我还是个粉领族。我进公司都三年了,工作却考试停留在影印资料,或将别人写的报告输进文字处理机。这种情形到我辞职之前都没改变。”
“我听理沙子说你结婚了。”
“我在二十八岁那年秋天结婚,”美月答道,“工作在那之前就辞了,因为实在太可笑了。我是因为想做设计才进入那家公司,到最后却连一张设计图都画不到。这让我再次体认,女人受到了打击。”
“那个……”须贝有点不好意思地c嘴,“这件事或许也很重要,但是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这身打扮……”
“你想要先知道这身打扮的原因吗?我的发型、衣服,还有声音?”
“嗯,老实说,如果不先知道这个部分的话,怎么说呢……,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对吧?”须贝说道。他最后的“对吧?”是对哲朗说的。
“我尽可能长话短说。”美月看着两人,“你们觉得我为什么会结婚?”
“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喜欢对方吧。”须贝答道。
“不对,我们是相亲结婚的。对方是银行职员,比我大八岁。第一印象给人的感觉是做事踏实,结婚之后证明我的第六感确实没错,他是个工作勤奋的人。不过,我并不是中意他这一点才和他结婚的。结婚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因为我非结婚不可的心情比想嫁个好男人的愿望还要强烈。”
“你为什么那么急着结婚?”须贝问道。
“总归一句话,我想让自己死心。我想让自己认知到自己是女人,只能以女人的身份活下去。我以为一旦结婚的话,就能够死心了。只要结了婚,就不会再有奇怪的梦想了。”
哲朗以不可思议的心情,听着她连珠炮似的告白,对她话中的涵义无法立刻会意过来。反倒是她凝重的眼神,令他直觉知道